“很遗憾,”班比回答,“没能幸会。”
“我想过是这样!”松鼠满意地说,“我爸爸很沉闷的,胆子也很小,他不跟任何人交往。”
“他现在在哪儿?”班比问。
“哎,”松鼠叹了口气,“一个月前被猫头鹰叼走了。所以,现在就我住在这上面。对这个地方我挺满意的,你想,我就是在这儿出生的。”
班比转身要走。
“等一等,”松鼠连忙喊住他,“其实这些都不是我原来想说的,我本来是要同你说一些别的事情。”
班比停了下来。“那么,是什么呢?”他耐心地问。
“是……是什么啊?”松鼠想了想,突然一跳,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好,靠着自己漂亮的大尾巴,注视着班比。“没错!
现在我知道了,”他继续闲聊。“刚才我想说,不用多久你就会弄好你那角的,它会变得非常漂亮。”
“你这么认为?”班比听了很高兴。
“漂亮极了!”松鼠大声说道,一边激动地把两只前爪按在自己雪白的胸前。“那么高!那么雄伟!还有又长又亮的角尖!非常罕见!”
“真的?”班比问道。他高兴得立即又开始撞起榛树来,树皮一条一条四处散开。一边,松鼠继续往下讲:
“我真的必须这么说,别的鹿像你这么大时,根本没有这么华丽的鹿角,真是难以置信。如果有谁在上一年夏天时认识你……我曾远远地见过你几次,那他肯定不敢相信,你就是当年那个瘦瘦的小家伙……”
班比突然停了下来。“再见,”他急冲冲地说,“我得走了!”说完,他就跑开了。
班比不愿意被人提起去年夏天,对他来说,那是一段不幸的日子。开始,不见了妈妈以后,他一直觉得很孤独。接下来的冬天漫长而又艰难,春天姗姗来迟,一直很晚了,万物才苏醒发芽。如果没有耐特拉太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办,耐特拉太太悉心照顾他,尽最大的可能帮助他。尽管这样,他还是孤孤单单地艰难度日。还有戈波,他无时无刻地不想念着戈波。可怜的戈波,他肯定和其他的同伴一样死了。那段时间,班比总会常常想起他,在戈波离开了他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戈波有多可爱、多好。而法莉纳,他很少见到,她总是和她的妈妈黏在一起,而且表现得十分害羞。后来,等天气终于转暖之后,班比才开始恢复元气。他把刚长出的鹿角蹭得铮亮,心里也为此十分骄傲。只是痛心和失望也接踵而来。其他长角的公鹿只要一看见班比,他们就驱逐他,愤怒地撬他走,不容他靠近任何人,欺侮虐待他。弄到最后,班比走到哪儿都害怕被他们碰上,他不敢露面,尽找一些隐蔽的小路悄无声息地独来独往,心情特别郁闷。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越来越晴朗,他变得心绪不宁起来,内心被一种渴望所折磨,这是一种令他既痛苦又快乐的感觉。每当他碰巧遇到法莉纳或者她的一个女友,只要远远看着她,全身就会涌上一股热流,一种不可思议的激动。他总是一下子就能辨认出她们的踪迹,有时候仔细吸一口气,就能闻出她们在附近的气息。他觉得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着他靠近她们,可是,一旦他顺着自己的内心愿望向她们走去,总会碰一鼻子的灰。要么他谁也没有见到,等他四处乱撞、疲惫不堪时,终于意识到对方在躲着他;
要么他被一头长角的家伙挡住去路,公鹿就扑向他,对他一顿拳打脚踢,恶狠狠地把他赶走。罗诺和卡洛斯对他的态度最恶劣。噢,这可不是一段什么美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