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麻雀,鼻子虽短,眼睛却灵。他觉得他应该勇敢地飞下去,揭穿猫的鬼把戏。
他就像个小麻球一样地飞落在地上。
“喂,亲爱的猫先生!我请教你:你的尾巴上挂着的是什么?可是一朵大红花?你是一个先进工作者?”
这就引起了鹅、鸭子和公鸡的注意,发现猫的一圈黑又一圈白的竹节似的尾巴尖上,血迹斑斑的。
猫给这么一提醒,立刻觉得尾巴上热辣辣地疼痛得不好受。但是他想起:“我是猫!我一伸爪子——”就只能硬装好汉。“那有什么,不过是我自己咬死了一个该死的甲虫,一不留神就咬伤了自己的尾巴。”
“你的牙齿和乌鱼的一样地不留情!”麻雀说着,“吱吱!吱吱!”地笑。
公鸡也来取笑他:“我们的猫兄弟挺勇敢,就是给狮子咬一口也不过像给蚊子叮过一样,只觉得有一点儿痒刺刺罢了。”
猫恨得牙齿痒痒地,想报复大家的嘲笑,但是尾巴上的血迹赖不掉,硬不起来。
他眯着一只眼睛,把话题扯开去,狡猾他说:“反正乌鱼钓上来了逃不掉,等一会儿我请客。现在咱们上喜鹊姑娘那儿去看看她。”
“呷呷——谢谢你,乌鱼的滋味我吃腻了,你自己多吃点儿吧。”鸭子想起木盆里的衣服还没有洗,不能再多耽搁时间了。
鹅可不这么想。她以为让猫到聪明有学问的喜鹊姑娘那儿去,可能得到一些教训,这对于一只懒惰又骄傲的猫是有好处的。所以她顺着猫的意思说:“可以,可以,先看看喜鹊姑娘去。”
公鸡想到一个月以前,水莲花开满池塘的时候,那些日子在苹果园、葡 萄园里捉虫子,早和喜鹊认识,并且做了好朋友了。这一向工作忙,多时没见面,现在和大家一块儿去看看她也好。“那么,走吧。”
小麻雀不吱声,只忙着摇动他的小脑瓜;向上、向下、向左、向右,一刻不停,大概心里头很不高兴吧。他觉得鹅、鸭子和公鸡竟这么不中用,给猫这么容容易易地混过去了。
他们离开芦苇塘向树林走去,没多久,已经走近了那棵高大的银杏树。
猫每次从银杏树旁边走过,老是这么想:“什么时候爬到树顶上去——当然最好是飞上去,看看喜鹊姑娘。她的家多高,真有趣,从她的家望出去,一定可以望得到碧绿的海。听说她家里收拾得又干净又整齐,我能够在那软绵绵的床上睡一会儿就好了。有多舒服!啊,如果她家里还藏着两个小小的蛋——”猫老是不转好念头。
喜鹊把一本《建筑学》看完了,打了一个呵欠,揉一揉眼睛,站起来望望野景,看见了队奇怪的人马开进了树林:猫带头走在前面,大模大样地,尾巴竖得那么高,像古代插着雉尾的大将军。她猜不出他们要来干什么,忽然间小麻雀飞来了,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告诉了喜鹊。
喜鹊笑起来:“看来这个家伙想到这儿来捣乱了。”
小麻雀说:“可不是,他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瞧不起人!”
可是喜鹊诚恳地说:“让我们大伙儿帮助帮助他。眼睛还是长在鼻子两旁的好。”
猫走到银杏树旁,看看笔挺的于,粗大的枝,浓密的叶,多么好的地方。他不觉又想起来,要是我是喜鹊的话,我就要在这大树干上,钉上一块大木牌,写着:
猫公馆大建筑师猫大王在此!
他还以为喜鹊不懂事,成天看着书,是个书呆子呢。
“喜鹊姑娘!喜鹊姑娘!”猫在银杏衬底下憋着喉咙,装出亲呢的声音叫起来。“你别那么用功,累坏了身体划不来,请下来和我们一块儿散散步吧。”
喜鹊探出头来,看见猫仰着狡猾的脸孔:一个颤动的鼻子,两撇翘起的胡须,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尾巴一甩一甩的,正在打什么坏主意。
“谢谢你的关心,猫兄弟!”喜鹊向小麻雀瞅了一眼,要他不插嘴,她知道他喜欢饶舌多嘴的。接着说:“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看书是件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