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好主意!”外婆说,“我想喝肝泥丸子汤。你能跟我换班,代我驾驶一下汽车吗?”
外婆想调换一下座位。
“我来开车?不允许十八岁以下的孩子开车!”
“谁说的?允许!”外婆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生气地摇晃着羽饰帽子,说,“什么事情都不允许孩子们做,你不认为这简直岂有此理吗?”
外婆大口地吧嗒吧嗒喝肝泥丸子汤,同时她一一列举着:
“不允许孩子们做什么?
喝水时发出声音;
吃东西时吧嗒吧嗒响;
做鬼脸;
咬人和抓人;
打架和斗殴;
买催嚏粉;
舔盘子;
伸舌头;
这些都是严格禁止的!
要是谁喜欢做这些事儿,谁就应该学会文静、规矩些,做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无论如何我不喜欢这些规矩。
就这样吧,这首诗在这里结束。”
诗歌结束了,肝泥丸子汤也喝完了。这位作诗的外婆舔干净了盘子。
“你来开一会儿吧?不允许你开,可是你想开,是吗?”
“很想开!”安迪说。
外婆又按了一个钮,这次是一个四边形的钮,弹出来一个抽屉,里边放着一件旧式披肩斗篷。外婆把斗篷披在肩上,又把安迪抱在怀里,将他藏在宽大的斗篷下面。外婆把斗篷剪了两个洞,好让安迪向外看;还另外剪了两个洞,这样安迪就可以伸出手来把他的手放到方向盘上、外婆的手边。
于是,他们俩一起驾驶汽车。汽车飞快地驶过田野和草地、乡村和孤独的农庄。一群正在路上漫步的母牛受惊飞奔四散。鸭子和鹅被激怒了,拍打着翅膀,嘎嘎地叫。当他们大声按喇叭,飞驰而过时,一只褐色小母鸡由于惊吓而下了它的第一只蛋。
“究竟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到草原呢?”安迪在斗篷下喊道:
“很快!我们直接去草原!”
草原位于山脉的后面。汽车沿着陡坡上的小路蜿蜒而上,然后开上摇摇晃晃的小木桥,越过一条湍急的山涧,爬上一座山峰,又从山的另一侧疾驶而下,来到草原上。
草原一望无际。安迪从斗篷下钻出来,因为草原上不会有交通警察记下他的姓名、地址。这里只有很高很硬的草,安迪下了车就被淹没在草丛之中了,即使是外婆,人们最多也只能看到她的羽饰帽子。安迪又爬回到红色皮座椅上,盼望着野马的出现。草原一直延伸到天边。有时从荒凉的草地上冒出几棵矮树或是一些灌木。只是在最远的地方,隐约能看见一群什么东西在移动。当他们把车开得靠近一些时才辨认出,那些正是野马,它们的鬃毛在小跑中飘动。安迪和外婆已经听到马蹄猛击大地发出的低沉隆隆声,甚至听到野马的嘶鸣和打响鼻的声音。
“准备好套索,安迪!”外婆喊道,“你挑一挑,你想要哪一匹?我想要一匹白色的,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一位王妃。”
安迪想要一匹黑色的,他想让自己像一个强盗王。
马群中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黑马,它的眼睛和漆黑的皮毛闪闪发光。它性情火暴,头高傲地向后扬着,因此安迪决定就选这一匹。
安迪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全力把套索抛了出去。套索在空中旋转,但是既套不到安迪的黑马,也套不到外婆的白马,而是劈啪劈啪地打在奔马之间的草地上。马群已经发觉它们正在被人追捕。一场激烈的狩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