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尼巴克斯特在木柴堆旁。他还是穿着那件结婚时穿的黑呢外套。现在,他在上教堂或者外出做交易时穿着它,以表示体面。外套的袖子显得太短了,但这并非是因为贝尼长高了,而是由于经过好几年的夏季潮湿和熨斗的反复熨烫。使衣料收缩了。裘弟看见他爸爸那双与身子不相称的大手,抱起了一大捆木柴。他正穿着他的礼服在做裘弟的事哩。裘弟跑了上去。
“让我来,爸。”
现在,他希望他的殷勤能掩盖他的失职。他爸爸直起了身子。
“我几乎以为你走丢了,孩子。”他说。
“我上银谷去了。”
“这正是上那儿去的好天,”贝尼说。“上哪儿去都不错。可是你怎么会想起去那么远的地方?”
要记起他为什么去那儿是困难的,似乎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他不得不逐步追溯到他当时搁下锄头的一刹那。
“啊,”他现在想起来了。“我想跟着蜜蜂去找到一棵它们做窝的树。”
“你找到了吗?”裘弟茫然地膛视着。
“真倒霉,我忘了去找它,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忽然,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人家发现在追逐田鼠的猎禽狗那么愚蠢。他害臊地望着他的爸爸。他爸爸的那对淡蓝色的眼睛在闪烁着。
“说老实话,裘弟,”他说。“鬼才害臊呐。找蜜蜂做窝的树,怕是一个很好的游逛借口吧?”
裘弟不禁咧嘴笑了。
“游逛的念头,”他承认道。“在我想去找蜜蜂做窝的树之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