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浣熊,我不会来捉你的。”他在它后面叫道。一阵微风拉开了他头上枝叶的帷幕。阳光透过来,照到他的头和肩膀上。当他那生着硬茧的双脚感到寒冷时,头上暖和和的是很舒服的。微风消失了,阳光不再照到他身上。他涉水走上对岸,植物在那儿生得比较稀疏。一棵矮矮的扇棕榈的叶子刷了他一下。这提醒了他:他的衣袋里搁着柄小刀,而且远自去年圣诞节起,他就曾计划给自己制作一架玩具小水车。
他从来不曾单独制作过一架。赫妥婆婆的儿子奥利佛,每逢从海外回家时,总是做一架小水车给他玩。于是,他开始聚精会神地工作,皱着眉头,竭力地回忆能使水车平滑旋转的确切角度。他割了两根桠技,把它们削成一对同样大小的形状象字母“Y”那样的支架。他记得,奥利佛对制作那根又圆又光滑的轮轴是非常讲究的。一株野樱桃树生长在溪岸的半坡上。他爬了上去,割下一段象上过漆的铅笔一样光滑溜直的小枝条。他挑选了一张扇棕榈叶,从中割取一对一时宽四吋长的纤维坚韧的叶片。他在每条叶片中间开了一道纵向的缝,使它的宽度刚好能容樱桃枝插入。棕榈叶的小叶片一定要保持一定的角度,就象磨坊风车的长臂一般。他小心地调整了它们的角度。他还得把那对“Y”形的桠枝分开来,使它们几乎和那根樱桃枝轮轴一般宽,深深地把它们插到泉水下方几码远的小溪流沙地里去。
水虽然只有几吋深,但它流得很急而且稳稳地流个不停。这架棕榈叶制成的小水车的轮叶,必须刚好触及水面。他试验着合适的深度,直到自己满意为止。然后,他把那带有叶片的樱桃树枝轮轴放到那两个丫叉上。它挂着不动。他急切地把它转动了一下,使它能在丫叉的缺口中更加服贴。轮轴开始转动了。湍流捉住了柔弱的棕榈叶片的边缘。当这一片升起来离开水面时,轴的转动使那有角度的第二片轮时的边缘也接触了溪流。那小小的轮叶上来又下去,一圈又一圈地转动。小轮子转个不停。小水车开始工作了。它像林思镇上带动磨玉米机的那架大水车一般,奏出了轻松的旋律。
裘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趴在溪畔芦苇丛生的沙滩上,沉湎在那转动的魔法中了。升上来,翻个身,落下去;升上来,翻个身,落下去──小水车真迷人啊!噗噗冒泡的泉水永远不停地从沙地里往上涌,那涓涓细流也永远无穷无尽。这泓泉水是流入海洋的水流的源头。除非树叶飘落,或者被松鼠折断的香月桂树枝掉下来,阻塞了那脆弱的轮叶,这架小水车将永远转动下去。即使他成了大人,有他爸爸那么一把年纪的时候,这架小水车也没有理由不像他开始架设时那样不断地噗噗转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