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开了一块顶着他的瘦梭梭的肋骨的尖石块,然后稍微挖了一下,掏出一个可以容纳他自己的肩膀和臀部的沙窝来。他腾出一条手臂,将头枕在上面。一道温暖的、淡淡的阳光,像一幅光亮斑驳的被子覆盖在他身上。他沐浴在阳光和细沙里,懒洋洋地观察着那转动不停的小水车。水车的动作是催眠的。他的眼睑随着棕榈叶片的起落而微微颤动。银色的水珠,从轮叶上飞溅开来,乍一看,就像一道流星的尾巴。水发出了一阵阵像是许多小猫正在舐食的声音。一只雨蛙咯咯地唱了一阵,又沉默了。一霎时,他觉得自己好像悬挂在柔软的扫帚草绒毛堆成的高耸的溪岸边缘上,而且雨蛙和小水车溅出来的流星尾巴似的水珠,也和他悬挂在一起。可是他没有从高岸的边缘上跌落,而是深深地沉到那柔软的扫帚草的绒毛堆中去了。接着,那白云成簇的蓝天向他压了下来。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