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蒂提固执起来,顶撞她说,“他毕竟是孩子的爷爷嘛,照顾孙女是他的义务。他也不会对她太坏的。就算不好,不对的是他,也不是我呀。”
“我呢,也只是想知道,”芭尔贝丽用试探的口气问,“到底那个老头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总露出那种眼神,还总是那么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阿鲁姆。大家可都议论纷纷呢。你肯定从你姐那儿听到过什么,多少也知道点吧。啊,蒂提?”
“那还用说。不过,不能说呀,这要是传到那老头的耳朵里可就糟了。”
可是,阿鲁姆大叔到底是为什么那么不愿见人,一个人在山上住呢——村里的人都不敢和他顶嘴,也并不喜欢他。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芭尔贝丽从很久以前就想知道了。
再有,为什么这个老头会被全德尔芙里的人称作阿鲁姆大叔呢?这也是芭尔贝丽搞不懂的一点。怎么想也想不通,他也不会是全村人的叔叔辈呀。可大家都那么叫,芭尔贝丽也就跟着这么称呼那位老头,并把叔叔叫成这一带的叫法——“大叔”。
芭尔贝丽不久前才嫁到德尔芙里,那以前她一直住在山下边的波来蒂冈,所以对德尔芙里和附近的人和事还不大了解。可是和她要好的蒂提则是生长在德尔芙里的,直到一年前还和她妈妈住在这儿。后来她妈妈去世,她找到一个女招待的工作,在旅馆里负责一个房间,于是就搬到拉加兹温泉去了。今天早晨,她领着孩子从拉加兹温泉过来,路上碰上熟人赶着马车拉干草,就搭他的车到了玛伊恩菲尔特。
芭尔贝而觉得现在正是打听点什么的好机会,不可放过,便亲密地拉过蒂提的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里的那些传说是真是假,是不是没影的事,你肯定一清二楚是不?那个老头是什么来历,以前就一直这么吓人,这么不愿见人吗?讲给我听听吧,一点儿也行啊。”
“是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才26,老头都70了,我当然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什么样喽。反正,只要以后这些话别在波来蒂冈传开,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我妈生在托姆列休克,那老头也是在那儿长大的。”
“说什么呀,蒂提,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芭尔贝丽稍微有点生气,顶回一句。“波来蒂冈哪儿有爱嚼舌头的人哪?再说,有什么不好的事,我放在心里就是了。来,讲吧,我听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行,那我讲给你听,你可得说话算数!”蒂提又叮嘱了一遍,然后又觉得自己的话全被孩子听去不太好,连忙左右看了看。可是哪儿还有孩子的影子,两个人都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到孩子已经不在后头。蒂提站住脚,到处张望起来。小路弯弯曲曲,但俯看下去,能一直望见德尔芙里,可是这儿连一个孩子的影子都没有。
“啊,在那儿!”芭尔贝丽叫起来,“哪,是在那儿,是吧。”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指向距山路很远的地方。
“她跟羊倌贝塔和那些山羊一起上山呢。怎么贝塔今天这么晚才带羊上山?不过,这正好,他可以帮着照看那孩子,我也能安心听你讲了。”
“她可不用贝塔照看,”蒂提说,“那孩子别看才五岁,可机灵着呢。什么都懂。所以我看将来和那老头也肯定能相处得很好。不过,老头那儿现在只剩下两只山羊和那座山上的小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