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短暂的黄昏到夜幕的形成,只几分钟的时间。不一会儿,那片横亘在东面和北面的陆地就在夜影沉沉中溶化了。
这些受难人挤在这个狭小的木筏上,真是愁苦万分!他们有的睡了,迷迷糊糊,又焦又急,作着恶梦,有的根本一夜未合眼。天亮时,大家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个个疲惫不堪。
随着海潮的回涨,风又从海上吹来。正是早晨6点钟,时机紧迫。门格尔赶快布置启航,命令起锚。不巧,又出了点问题,因为锚嵌在沙里太深了,尽管木筏装有滑车,怎么也拔不起来。
门格尔急于启航,索性叫人砍断了缆绳,牺牲了锚,让它永沉海底了。但是,若是这次涨潮不能把木筏送到岸边的话,中间就不能再停泊了。
帆又张起来了,木筏慢慢向陆地浮去。远处浅灰色的黑影,在晨曦照耀下出现在天空。途中有许多礁石,都很巧妙地避开或绕过了。但目前海风不稳,要想靠岸似乎不那么容易。
在9点钟的时候,距陆地不到一公里了。岸的外圈到处是沙滩,滩边很陡,必须在沙滩中找个靠岸的地方才成。风又渐渐衰弱,后来又停息了。帆面瘪瘪的,拍着桅杆,反成了木筏的累赘。门格尔叫人把它落下来。现在,只有靠涨潮把木筏送到岸边了。而且,方向无法控制,大面积的海藻又阻挡着前进。10点钟,门格尔看见木筏差不多不动了。这时,离岸近在咫尺了,想停泊吧,又没有锚。但又恐怕落潮,木筏又被拖回大海里去。门格尔急得团团转,举手无措。
幸运的是,忽然一撞,木筏停住了,原来搁浅在一个离岸只有25英寸的沙滩上。
几位男客跳到水里,把木筏用缆索牢固地系到旁边的礁石上。两位女客由大家高高举起,递送上岸,连个衣角都没湿。不一会儿。这支旅行队连同武器、粮食都上了新西兰那骇人的滨海地区了。
爵士很想一会儿也不耽搁就沿着海岸向奥克兰前进,但是,从早晨起,天空布满了乌云,下了木筏之后,开始下起雨来。因此,上路是行不通的,必须找地方避一下雨。
正好,威尔逊在海边找到一个被海水侵蚀而成的溶岩洞。大家带着粮食和武器钻了进去,他们把以前被海水打进来的成堆的干海燥,作为天然床铺,将就着躺下休息。洞口有几块干木材,点着火,大家烤干了衣服。
门格尔船长原以为雨来得快,停得也快,谁知一下就是几个钟头,风猛烈地吹着,大家只好耐心等待着。没有交通工具在风雨里跑,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而且毕竟离奥克兰不算太远,不过几天路程,只要土人不扰乱,迟个一天半天的没什么关系。
大家在休息的过程中,谈起了新西兰的战事。但是为了了解并正确估计这些遇难者所面临的严重局势,必须先知道这次北岛上流血斗争的经过。
自从1642年塔斯曼到达库克海峡以来,新西兰人虽然常和欧洲船只来往,却始终在岛上过着自由生活。没有一个欧洲国家想占领分布在太平洋上的岛屿。后来,一些传教士,特别是英国的,引诱新西兰的酋长们伸着脖子接受英帝国的枷锁。被蒙骗了的酋长签署了一封信,给维多利亚女王,要求她的保护。但眼光长远的酋长感觉此事不妙,其中一个,曾预言说:“我们丢掉我们的土地了;从此,这地方不再属于我们。不久,外国人要来占领它,我们将变成他们的奴隶。”
不错,在1840年,军舰先驱号开到依卡那马威岛北部的群岛湾。舰长霍伯逊下船到了科罗拉勤卡村。全村村民被唤到耶稣教堂开会,会上宣读了英国女王的委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