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来的真东西!”
“确是真的!我听你这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贺达郑重地说:“我这个人看上去聪明,实际愚顽得很。人都说‘入境随俗’,我总是自命清高,不肯随俗,也确实不大懂得世间的道理。’今儿经你这么一点,清醒多了,学到的东西可不少,于今后处世为人肯定有益。过去有两本书,一本叫《醒世恒言》,一本叫《喻世明言》。我把这两个书名合在一起赠给你,叫做‘醒世明言’。”贺达的表情真象是如梦方醒。
谢灵以为贺达赞扬他,美滋滋而愈发得意地说:
“主要因为您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最大的弱点是感情用事,容易冲动。感情一冲动就容易坏事。感情这东西可得节约着用,否则就会把自己搞得不清醒,不分利害,最后白白吃亏。我最初也和您一样,动不动就冲动起来,净吃亏,现在聪明多了,不再缺心眼儿了。社会磨练人。咱这公司更磨练人。别看您现在这样,在咱公司呆上半年,经几件事,保证您不变也得变了!”
贺达听了哈哈大笑。他摸摸自己光洁的圆下巴说:“我会变成什么样呢?真难以想象!”他再一瞧谢灵时,神情变得分外认真,“这么看,应付社会这一套你算齐全了。可是再换一个角度看,你又并非十全十美,至少你缺少一样东西。”
“什么?”谢灵听得出贺达这两句郑重的话后边隐隐藏着讥讽。他不觉闭上嘴。无论他怎么拉长上嘴唇,也盖不上那讨厌的牙齿。
贺达笑了:
“看不见,摸不着,但十分关键。”
“学习太少?”
“不对!”
“党性?”
“你猜可猜不着。”
“什么?您说吧!”
贺达忽问他:
“你现在有事吗?”
谢灵犹豫一下说:
“什么事?时间长吗?我晚上看电影。”
“那来得及,我现在领你去一个于地方。就在附近,顶多五分钟的路。”
“干什么?”
“找你缺少的东西。”贺达笑着说。他笑得挺神秘,象开玩笑,又不象开玩笑。
谢灵忽然有种感觉,他觉得贺书记不象自己刚才长篇大论所描述的那么简单。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