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房看不看贡献?天底下住房困难的多了,难道房子都是给不干活的人盖的?新鲜!”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一个小秘书哪有拍板的权力?”
“没权的人比有权的人更有办法。你那‘超级蜘蛛’是白叫的吗?全公司数你本事最大!”
“这么大嗓门干什么,又没说不给你房。”谢灵说着膘他一眼。这句话也是一种暗示。
王魁立刻露出笑容,转口问:
“这次有没有老关的?”
谢灵犹豫一下,嘴张开义闭上,白花花的大板牙还露在外边。
王魁给他夹肉斟酒。待把他自己口中正嚼着的一团肉片咽下去,便兴趣十足地问道:
“你们那个贺书记怎么样?听说是个秀才,有人说象个大姑娘。”
“怎么说呢?倒是大学生。但不象一般人认为那么软……但他怕老婆。”
“那不算嘛。如今有几个头儿不怕婆?我只问他在公事上怎么样?”
“他才来公司三个月,我哪摸得准。反正他挺有主见,敢拍板,说话做事能够利索。可是他和咱公司别的头头们不一样。你说他太楞吧,他前前后后都想得到;你说他知识分子太迂气,不懂社会这一套吧,也不是……我说不好。”
“我信这句话--老九不好斗!”
“话还不能这么说。你说咱公司大小头头哪个好斗?依我看这贺书记很少为个人打算……但我料他这套绝对行不通。”
“我明白喽!你说到这儿,我就全懂了。不过如今这社会,是你不买我的账,我就不买你的账。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他认死理,不识路子,对吗?”
“不完全对。依我看他还算够精明。他为嘛自己不伸手而先派你们三位来,是叫你们挡挡呛。如果他自己掺和进来,可就象这盘肉片--掉进烧锅里喽!”王魁说着,吃吃一笑,把一大盘鲜肉片倒入滚沸的锅中。
“够了吧,几碟了?”谢灵说。他看了看旁边许多空碟子。
“管它呢,吃,吃!”王魁说,然后再把话题扯到刚才没有答案的问话上,“你倒是透给我一个信儿。老关的房有没有问题?”
“我透给你,明早你就会透给老关。”
“你不肯说就算了。你处在的地位上不好讲话,我也甭问。”王魁说着,脸上不大高兴。
谢灵从他的表情看到他的心情,便凑近些说:
“我只告诉你,你可别对外乱讲。老关的房子,下边反映最大。我和老朱都死保老关。最后拍板还得看贺书记和公司党委的。你得明白,为了老关的房子,我们才打算拨给郗半民一间,平衡一下。其它尽量保持原样不动。包括你那间也不动。当然,这只是我和老朱研究的方案。明白吗?”
“明白了,明白了,好,好。”
“只是邢元那间得拿过来。”
“哟,你要拿他的可就麻烦!他那间是老关早答应他的。他这两天撂挑子,我看八成是他打听到你们的方案了。”
“总共才八间房,一百双手伸过来,我们也不好办。谁叫你们厂净干亏本买卖。如果盖它八十间问题就好办得多。房子愈少愈惹眼。再说,现在你们厂传达室的那老头儿和裁布组一个姓杨的呼声最高。他们分上,邢元也分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