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始终不肯拿去,后来募捐结束、自捐或经募得多的人,学校把他们的姓名公布出来,承德因此还得了一张奖状,‘我心中不禁暗暗为自己叫屈不置。
“这是不公平的,”我心里想:“有钱的人要什么便有什么。承德不过由他父亲代捐出一些款,奖状便到手了,这算是奖他有爱国的热忱呢?还是奖他有一个有钱的爸爸?”
然而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救国周刊》也停办了,捐款也多为随便的了,人心的热度由被迫而至于自动的冷下去了。我白忙了几个月,什么也没有得到,只好珍重地藏着自己所费的心血--出了不多期的《救国周刊》。承德也并不后悔拿出钱,因为他对于钱本来是无所谓的,他只夸耀自己的奖状。惟一使他不快的便是学校方面把功课加重了,教育部还公布要举行会考,这可对于热心爱国运动的学生加了个一大打击,他们恨学校出尔反尔,当初叫他们“读书不忘救国”,如今又要他们“救国不忘读书了”,害得他们白白宣传演讲了几个月!承德留过一次级,这回不得不格外用功些,会考总算给他敷衍过去了。
我们的婚期便拣在同年七月举行,因为承德已考取了上海沪明大学的政治系,鸣斋先生知道上海这地方多的是妖妖娆娆的女人,怕儿子要着迷,所以又改变主张要提早娶媳妇了。那时候我才十六岁,他也不过是个二十一岁的青年哩。
起初我自然是哭吵着不依,但是母亲说:“这又成什么样子呢?你既然已经许给了他家,便是他家的人啦,说娶就得给娶去,不然我做娘的还有脸儿去见人吗?儿呀,我也后悔这件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好在你就同他结了婚,也还是可以继续念书的。”
于是我就e委屈的上了轿,不久又因怀孕而辍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