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你。”邬中凶恶的眼睛在半黑暗中闪着冷光。
“你……你……”刘絮云究竟心虚而害怕了。
邬中逼到写字台跟前,抬手揭掉灯罩上的报纸说:“为什么把光线罩得这么暗?”
“江主任睡着了,怕影响他。”刘絮云往床上指了一下。“江主任睡着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他……他喝醉了,我怕他出毛病,坐在这儿守……守着他。”
此时房里的三个人都很紧张,各人想着各人的主意。邬中明知江醉章并没有睡着,也根本没有打算找他的麻烦,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好事,就应该让他知道,瞒是瞒不住的,撒谎是没有用的,使江醉章心中有数,这就是目的;刘絮云当然亏理,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她不能放弃撒谎,而同时也做好了思想准备,邬中要实在不知趣,她也并不怕他;江醉章不管怎么样,精神是紧张的,他密切注意着事态的发展,希望刘絮云的撒谎成功,万一不成功,他就自己出面,料他邬中也不敢怎么样。
邬中继续凶恶地逼住刘絮云,冷不防问道:
“为什么头发蓬松?”
“我……”刘絮云答不出来。
“说!”
“是……”
“是什么?”
床上动了一下,江醉章咂咂嘴,假装半醒地问道:“谁在这里吵啊?”
“主任,”刘絮云得救了,“邬中来了。”
“这么晚了,来做什么?”江醉章仍旧躺着。
“主任,请您起来。”邬中说。
江醉章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故意问刘絮云说:“小刘,我睡了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了。”
“你一直在这里守着吗?”
“是啊,我怕主任……”
“辛苦你了。”他转脸对邬中说,“你不要多心,我今天喝多了,还在厕所吐了一场,小刘怕我出事……”
“我知道!”邬中言外有音地打断江醉章的话。
“你来有什么事?”江醉章不高兴地问。
“陈政委要我来请你马上回去。”
“做什么?”
“家里又死人了。”
“谁?”
“李康,用手枪自杀的。”
“这个人哪!”江醉章冷淡地说,“这一搞不就成了双料叛徒?”叛徒二字说得不硬。
“还有,”邬中说,“周总理亲自打来电话,叫彭其到北京去。”
“谁打来电话?”江醉章吃惊。
“周总理。”
刘絮云慌了,江醉章哑了,邬中垂手无力地靠写字台站着。半天过去,才听江醉章含含糊糊地咬牙自语了一句:“隐患不除,休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