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把真实企图隐藏起来,故意从很远的地方引起。
“主任,”她态度自然地说,“家里死人了,我们躲在这儿吃喝玩乐,要是陈政委知道了……”
“知道了怎么样?不要管他!那个老头子算什么,他目前只是对我们有用于一时。空四兵团的干部多数是彭、陈二人的部下,彭倒了,陈暂时不能倒,如果让他们一齐倒掉,就会树倒猢狲散,所以要把陈镜泉稳住,稳住了陈镜泉就稳住了全兵团的部队,这对争取文化大革命的彻底胜利是非常需要的,决不可少的,你懂得吗?但是要知道,他只是有用于一时而已,他在这里的作用就是神龛上的菩萨,不要真怕他,不要因迁就他而放弃我们该做的工作。这你一定要心中有数,不要太天真了!絮云啊!你还年轻,政治上难免幼稚,有很多复杂事物你还不清楚呢!像他这样的神龛上的菩萨何止一个!比他更大的还有的是呢!”
“可是林副主席还接见了他,还送了他一个铜像呢!”
“欸!这个……嗐!”江醉章将手一摆,“你不懂,你不懂啊!”他夹了一点菜送进嘴里,“他刚把那个铜像抱回来的时候,我也紧张了一阵子,但是只有几天,后来我就不紧张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哼!”他不愿意说,喝酒去了,抿完一口酒,又哼起了一种样板戏的腔调,“为什么呀为什么,谁来告诉我?哈哈哈哈!絮云,快喝酒啊!对酒当歌!朗格里格朗格里格朗……”
刘絮云很着急,心里在骂:“这个狡猾的狐狸,一问到关键的地方他就不说了。”但她不甘心,仍要引发他说。
“主任,”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范子愚虽然死了,我不知怎么,总是有点儿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要是把那个叛徒的交代材料偷偷转到陈政委手里去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倒不是怕别的,就怕万一有什么人把那个事儿一公布,尽管是同名同姓的误会,可群众不知道啊!一下子总要造成一些麻烦哪!”
“谁敢?谁有狗胆他就试试看吧!范子愚的下场就是他的榜样。要是真有人不接受教训的话,只要他一露头,就立刻镇压。犯罪性质就是:制造政治谣言,混淆视听,攻击无产阶级司令部的革命领导干部,扰乱阶级阵线,混水摸鱼,是反革命小爬虫,先抓起来再说。”
“要是有人不贴大字报,写信寄到中央去呢?”
“那就更不怕了,直接把阴谋信号报到中央去,更能引起重视,小爬虫、大爬虫通通跑不了。”
“这我不懂。”
“不懂?不懂就算了,暂时不要问。”
“为什么不能问呢?”
“哈哈哈哈!小刘啊小刘,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啊?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我也是,讲不清的就不能讲。”
“您不相信我。”刘絮云把屁股一扭,侧身对着墙壁,噘起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