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小孩子,你看,又生气了。”江醉章连忙站起来,连哄带骗地说,“好了好了,等到时机成熟,江主任会告诉你的。来来来,絮云,我们不要把正经事忘了,今天是向你祝贺,江主任特备酒菜与你同喜同乐,你的两杯酒还只喝了一杯呢!”他提起酒瓶颤颤抖抖地给刘絮云倒酒,倒得溢出来从桌面上流下去,把刘絮云的料子裤泼湿了一大块。
“哎呀!”刘絮云尖叫着跳了起来。
“哈哈哈……!这有什么关系!裤子反正是要洗的,用酒洗一洗,去臭气。”
“您真是,也不看着点儿!”
“看着了,看着了,看着你跳起来,姿势真好看。”
刘絮云仍噘着嘴,提起裤子抖了儿下,又用手绢去擦。
“不要擦了!”江醉章猥亵地捏着刘絮云的手臂说,“来来来,把这杯酒喝掉,身上一发热,裤子自然会烤干的。”他哆哆嗦嗦又要去端杯子。
“我自己来。”刘絮云甩脱江醉章的手说,“不过江主任您也要陪着我喝,快坐回位子上去,别摔倒了。”
“好好好,陪你喝,陪你喝。”江醉章连忙走回去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高高举起来说,“为了你的喜事,为了我们的同喜同乐,预备——喝!”说完一仰头,全部下肚了。
刘絮云装着样子喝酒,实际上抿住酒杯在想如何继续追问江醉章。不料江醉章突然袭击,从对面伸过手来,托住杯子一倒,全部倒光,一部分灌进肚里去了,一部分呛进气管,另一部分从嘴边流出来泼在她身上。刘絮云呛得接连咳嗽,江醉章大笑起来。
一阵激烈的咳嗽过去,刘絮云又是憋的又是醉的,脸上从眼窝红到了耳根。
“哈哈哈哈!”江醉章快活得手舞足蹈,“好!好!你脸红了!好看好看!噫哟!啧啧!真漂亮啊!絮云哪!小刘啊!”他头重脚轻地连续向左右歪倒,站稳,又歪倒,又站稳……
刘絮云因酒顺着下领、脖子,一直流过胸前,将内衣浸湿,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便提起肉色闪光丝汗衫的领口,忙不迭地抖动起来。嘴里埋怨道:“江主任真是害人!”江醉章见她如此,连忙走过来动手动脚地说:“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帮忙。”
“江主任!”刘絮云退避到墙边,大叫了一声说,“这样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咹?你是讲什么不合适呢?是我给你脱不合适,是吗?那你自己脱嘛!哈哈哈!这有什么!这有什么!”
“主任,”刘絮云用异常的眼神望着江醉章通红的酒脸,闭嘴咬牙看了半天,慢慢启齿说,“您平常是怎样教育部队的?”
“我?我教育部队?”江醉章歪歪倒倒地站在房中间说,“哦!你是讲,我规定战士不许与驻地周围的姑娘谈恋爱,我规定飞行员的对象由组织上统一给他找,我教育干部们生活作风要严肃,我指示联合宣传队在文工团除了抓政治问题也要清查男女作风问题,是吗?是的,我是这样规定,这样教育,这样指示的,不错,不错,确有其事。但是那些事情与今天晚上有什么关系呢?那都是教育别人的,不是对我自己。当然也是教育你的,而我现在宣布,你,刘副处长,从此不需要那些教育,不受那些规定的限制,你跟我一样了!”他高举两臂,伸开十指,然后软绵绵地落了下来,躬着背,勉强坚持站着,眼睛像鹰一样盯住刘絮云。
“光对别人不对自己,今后您还有威信吗?”
“威信?威信是什么意思?威信就是一威二信。在实际上,信是没有用的,只要有威就行,有威就是信,有威,谁敢不信?哈哈哈!絮云哪,你这个小丫头,太幼稚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你记住:光对别人、不对自己,这是伟大人物的胸怀。”他突然收住,丧失控制地移动脚步,向刘絮云靠近。
“你来干什么?”刘絮云俨然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