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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职业成长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4  ★★★收藏章节〗〖手机版

徐秋斋说:“你要是没这个胆量,那你就自认倒霉吧!再大的牲口,总是个牲口,怕什么?猫狗还识温存,别说是一匹大马了。你喂了一辈子牲口,难道说这点本事还没有?你喂它把草就行了嘛!”

王跑说:“到底驴价能要回来不能?”

徐秋斋说:“我六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说我给你说着玩哩?我也是气不过。要不就算拉倒。”

王跑想了想说:“大叔!你就逮蛐蛐吧!”

原来徐秋斋平常最爱听蛐蛐叫。农村迷信说法:听到蛐蛐叫就能发财赚钱。在他睡的地铺草窝里,他就养着两只蛐蛐。徐秋斋去到庙里,掀起铺草,捉了一只,悄悄拿出来交给王跑。王跑藏在袖子里上街去了。

到了车院门口,王跑探头看了看,只见槽上拴着一匹枣红马,一头黑骡子,那两个喂马的护兵却不在里边。王跑从门口过了两三个来回,也没有见个人影儿,他还不放心,不敢直接进去,就装着解手,先踅到车院厕所里,在厕所里呆了一会,见仍没有人,才大着胆子出来,走到那匹大红马跟前。那匹马见他走过来,把头晃了晃,轻轻地叫了两声,把王跑吓得心跳起来。他又回头看了一下,见仍没有人进来,就又大着胆子从口袋里拿出半块馍把手伸过去喂马。就在马低着头吃他手中的半块馍时候,王跑把那个蛐蛐塞在马耳朵里。

王跑把蛐蛐塞进马耳朵后,扭头就走。等他跑回龙王庙时,才发现自己的棉袄都被汗浸湿了。

徐秋斋问他:“你没有把蛐蛐捏死吧?”

王跑说:“没有!在我手里还老想跳呢!”

徐秋斋说:“你不要管了,等着领驴价吧!”他说着背起破褡裢,拿起破竹杖上街去了。

一直到日头偏西,褚元海还躺在“又一邨”饭馆的床上,挥着拳乱伸指头,他喝酒喝醉了。海骡子和日本人西田,因第二天还要赶回开封,就提前走了。褚元海两个护兵被“又一邨”的掌柜叫了来,给他们端上两盘烧麦,烩了两碗杂烩菜,又把半瓶剩酒拿了来,两个人喝了个底朝天。

天快黑时候,褚元海才清醒过来。他问着:“马在哪里?”护兵说:“在车院。”他说:“走!到那里备马。”三个人来到车院,只见那匹马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卧倒,脖子一会仰,一会儿低,两眼发红,头在槽上乱碰,蹄子在地下乱扒。

褚元海见这状况,大吃一惊。他问着:“刚才你们蹓马了吧?”两个护兵说:“蹓了。”褚元海说:“这马是有急病了!赶快去街上请个兽医来。”

护兵们到街上跑了半天,也没请到个兽医。这时街上看热闹的人更多了,褚元海暴跳如雷,骂着两个护兵,两个护兵像旋风似地前后跑着,就是不敢到褚元海跟前,他们怕挨打。

褚元海急得满头大汗,他向看热闹的人喊着:“喂!你们有人懂牲口的病没有?有人会治没有?”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答应。

褚元海骂着:“嗨!出了神了!说得病就得病!”

就在这时候,从人群里闪出来个老汉,戴个破黑布风帽,苏州铜架眼镜,拿着根竹杖,从容地走到褚元海跟前说:“长官,你这马是有病了。”

褚元海打量了他一下说:“老先生,这马是什么病?”

老头说:“这叫‘走马猴’!是个急症。马身子里边有个会跑的小肉瘤,跑到哪里,肉就坏到哪里。现在这肉瘤跑到马头上了。要钻到脑子里,你这马就伸腿完了。”

褚元海听他说得这样厉害,就忙说:“老先生,这个病能治吧?”老头说:“能治是能治,就是治不起。得好药大剂。还得连夜守着用针扎艾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