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鹭:
我们生一个口两只眼,这就是神告我们要少说多看:
我以为凡是“讲”恋爱的鸟,眼睛在这鸟身上未免太无意义了。
水鸭子很问情孤鹭这种主张,它附和的说:好朋友,我能认你为同志,一天玩玩倒很可以过得去。
只是我为你身体太瘦担忧,一个思想家对健康多疏!
孤鹭先是轻轻的不让水鸭子听到的说:
他们以为你嘴巴不很好看,扁嘴巴作谄谀倒很方便!
我笑他们只是终日无事忙,象蜂子辛辛苦苦为他人作糖!
水鸭子还以为孤鹭不曾听到他满是同情的话,故重复用一个韵作为回答:我每每看到老兄就代为担忧,康健事实不应如此粗疏!
我有种出洋旅行的志,可听说太瘦了便不能去。
孤鹭:
我身体是一种天生清相,作山人的白鹤君便与我同样。
我宗派是婆罗门宗派,作苦行自有我心中自在。
鸳鸯听到孤鹭吹牛皮,且话的骄傲近乎矫情,骂孤鹭声音校公鸳鸯说:我们有得是甜甜蜜蜜结合,不是你光棍梦想到的快乐!
只要能互相爱爱得久长,闭起眼抱着睡天塌地陷何妨?
孤鹭:
光身汉也有光身汉的好,我们是洒洒脱脱起来的早。
我肉麻鸳鸯的哥哥妹妹,除睡觉全不看看世界!
水鸡,是平素与鸳鸯称同志的,一面是非常懂得孤鹭行为,就帮鸳鸯的忙,说:那坏蛋不娶妻只是诡辩,我明白其所以永远为光身汉:他每日只知道蹲在水边等白食,在鸟中再没有比他还要懒疲!
孤鹭:
没有妻,没有子,我们行动多闲散,高雅生活哪里是你们所过得惯?
丹顶鹤:
老鹭,诗的生活你同他说也不懂,你分辩,恐怕分辩不清口已肿!
百灵:
嗨,看不出,曲高和寡之人有党到底强,事到头来仍然可以帮帮忙。
阿丽思,听到百灵说党同派,不明白是不是在家中姑妈与爸爸那么一个属于圣公会派,一个属于长老会派。她轻轻的同那灰鹳说:同在水上生活便分几多派,这种情形到这地方真算怪。
灰鹳:
小姐,这话随便讲不得,这里比不得是你外国。
阿丽思:
先生,我这话是不是走了韵?
我诚心盼望你为我纠正!
灰鹳:
如今是诗歌也不讲究押韵了,我说得是你莫批评他们为好。
阿丽思小姐,才明白是自己失言。脸是又红了。但悄悄的去望在座的鸟,似乎连坐在她身边顶近的鸽子,也不会听到过她的话,就放心了。她就又去望八哥博士。
八哥博士是象在那里思索第一句话,很自苦。大约对这题目也不能感生怎样兴味,但为一种时行的讨论,就把他写下来了。他细细的看在座的听众,从听众中他想抓出几个显明例子为他这一篇讲演增一种价值,就望到顶大的鸵鸟,鸵鸟因为身体大,便最先入到他眼中。
在他心里起了这样的念头:
这老兄就只有身体伟壮,才能够使我们一见不忘。——
然而这个事则与恋爱不对,另起头才能使他们有味。
另起头是很难很难。吃整个的椰子,没有可以着口的。因为是难到能如其他大演说家一样开口就逗人笑。他明白给人笑算是人生一种极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