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集其阵,郁怒奋势,成此奇观(李兆洛)。柳宗元言,拔地倚天,惟此文足以当之。长江大河,奇峰怪石,而又出于自然。直是无意为文。 周秦浑穆之气尽变,两汉精纯之体若失。起落皆有千钧之重,层层逼拶,始出本意,如神龙之出没,一掉入于九渊(谭献)。(清 李兆洛《骈体文钞》卷十九书类)
大意不过谓刑餘之人难以荐士,况当日原为荐士受刑,所以不死者,只为要著书以偿前辱,故且隐忍苟活耳,尚何能荐士,以复少卿书中“推贤进士”之语。但胸中一段不平之气,触之而动,遂不觉言之长矣,而行文亦极纵横驰骤之至。王罕皆曰:满腔悲愤郁勃,出之以激昂慷慨,文势迂回曲折,而首尾相应。苏氏谓文疏宕有奇气,此篇是矣,自当与《离骚》抗衡千古。若杨恽之《报会宗》、子云《答刘歆》,其又具体而微者矣。
黼按:此篇主意,细玩在受辱不死著书自见上,故餘后所书,即从死生著笔。而其自悲自责,并无一毫非上之心,可谓能得《小雅》“怨悱不乱”之旨。通体文势豪放,一气呵成,其如天马行空,不可羁勒。(清 李扶九《古文笔法百篇》卷十五感慨)
古之诗以正得失,今之诗以养性情。虽仍诗名,其用异矣。故余尝以汉后至今诗即乐也,亦足以感人动天,而其本不同。古以教谏为本,专为人作;今以托兴为本,乃为己作。史迁论诗,以为贤人君子不得志之所为,即汉后诗矣。((清 王闿运《湘绮楼诗文集》《王志》卷二)
林(畅园)先生曰:王(观国)氏《学林》谓迁坐举李陵而下蚕室,罪与刑颇不相及。案,卫宏《汉官旧仪》所云,实武帝以其作景武二纪多谤讪,故加以私愤之刑。(近代 梁章钜《文选旁证》卷三十四)
若为一身而言,实则一眼全注李陵。起初固以陵为贤,陵降乃使己不直于朝议,则世士之不可信,又何必荐?然终不显露不满李陵之意,但躬身咎恨。咎恨愈深,则牢骚益甚。锋棱虽露,仍不尽露。行文之蓄缩变化,真不可扪捉也!(近代 林纾《古文辞类纂》卷四)
问题与讨论
1,试从“文人英雄”的角度,谈司马迁的人格世界。
2,试说“述往事,思来者”,与中国文学家的创作观。
3,试分析“发愤著书”的文学传统与“冲淡平和”的文学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