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德米特里耶维奇是哪位?"
"别得里谢夫将军,"奇奇科夫有些惊奇地答道.
"我不知道."
奇奇科夫更加惊奇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希望我这是有幸同科什卡列夫上校谈话吧?"
"我叫彼得.彼得罗维奇.彼图赫,彼图赫,彼得.彼得罗维奇!"主人接过话头说.
奇奇科夫呆住了.
"糟糕!你们这两个混蛋怎么弄的?"奇奇科夫转身问谢利凡和彼得鲁什卡.他俩也是目瞪口呆,一个坐在车夫座上,一个站在车门旁."你们这两个混蛋,怎么搞的?告诉过你们要去找科什卡列夫上校可这位却是彼得.彼得罗维奇.彼图赫"
"伙计们干得不错嘛!"彼图赫说,"赏你们每人一杯酒,再加一个大烤饼.把马卸了就回下房去吧!"
"真惭愧,"奇奇科夫鞠着躬说,"竟犯了这样一个意外的失误"
"不是错误,"彼图赫活泼地说."不是错误,您先尝尝午饭滋味,然后再评价是不是错误吧.请吧,"他拉着奇奇科夫的手,带他进屋.
奇奇科夫谦让着,进门时偏着身子,为的是使主人能跟他一起进去;这真是多此一举:主人想进也进不去,而且主人也不在了.只听他在院子里叫道:"大福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到现在仍没来?迷糊叶梅利扬,往傻厨子那儿跑一趟,告诉他快点把鲟鱼收拾出来.鱼的精液.鱼子.内脏和鳊鱼做汤,鲫鱼要带汁.啊,虾.虾!呆子小福马,虾放在哪呢?我问你,虾,虾呢?!"院里久久地响着"虾,虾"的叫声.
"哎,主人忙乎得不可开交,"奇奇科夫坐到圈椅上打量着墙角儿和墙壁说.
"瞧,我来啦,"主人说罢,进了屋,带来了两个穿着夏季常礼服的少年.这两个少年长得跟柳条一般细挑,比他们的父亲高出足足有一俄尺.
"这是我的两个儿子,正在市里念中学,回来过节尼古拉沙,你陪客人.亚历萨沙,你和我来."说罢,主人就又不见了.
奇奇科夫跟尼古拉沙谈起来.尼古拉沙很善谈.他告诉奇奇科夫,说他们学校老师教得不很好,谁的妈妈寄来的礼物多,谁就受到偏爱;说有个因格曼兰骠骑兵团驻扎在市区;说骑兵大尉韦特维茨基的马比团长的马还好,虽然少尉弗兹叶姆采夫的马术比他好得多.
"令尊的庄园情况怎样?"
"押出去了,"爸爸自己说道,这时他又回到客厅里."押出去了."
奇奇科夫只象人们看到事情成功没有希望,即将毫无所获时那样动了一下嘴唇.
"为什么要押出去呢?"他继续问道.
"是这么回事.大家都去抵押,我怎能落在别人后边呢?都说合算嘛.并且我一直住在这里,这次让我到莫斯科去住住看."
"混蛋,混蛋!"奇奇科夫心中暗自想道:"自己败了家,把孩子也培养成败家子.土包子,在乡下住着多好."
"我知道您在想些什么呢."彼图赫说.
"想什么呢?"奇奇科夫不好意思地说道.
"您在想:"这个彼图赫真混,叫人来吃午饭,可午饭到现在看不见影儿.,马上就好,我最尊敬的客人.就象俗话说的,不等剪短头发的丫头梳上辫儿就会好."
"爸爸,普拉东.米哈雷奇来了."亚历萨沙看了看窗外说.
"骑着一匹枣红马,"尼古拉沙将身子探到窗上接着说."亚历萨沙,你以为我们的深灰马比它差吗?"
"差倒一点儿不差,不过步态可比不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