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少响声,维佳就留在这儿离职业介绍所大约二十米的地方,谢辽萨和刘勃卡俩悄悄地走到窗前。
刘勃卡在下面一扇窗子的长方形玻璃上涂满了蜜,再贴上报纸。谢辽萨用力压玻璃,使它破裂而不碎落,然后把碎片取下。做这种工作需要有耐性。他们用同样的办法处理了第二扇玻璃窗。
搞完这个他们休息了一会。哨兵在台阶上踏步,显然他觉得很冷,因此他们只好耐心等他走开:他们怕他在台阶上会听见刘勃卡在屋子里走动的脚步声。哨兵一走,谢辽萨就把身子略微往下一蹲,把双手十指交叉,伸到刘勃卡面前。刘勃卡抓住窗框,一只脚踩在谢辽萨的手上,把另一只脚跨过窗台,又用一只手抓住里面的墙,骑上了窗台,这时她感到窗框下部的板条硌她的腿。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小事。她把那条腿慢慢地伸下去,让它碰到地板。现在刘勃卡已经进到里面了。
谢辽萨把汽油桶递给她。
她在里面待得时间相当久。谢辽萨非常担心,生怕她在黑暗里撞在桌椅上。
等刘勃卡又在窗口出现的时候,她身上已经散发出强烈的汽油味。她对谢辽萨笑笑,把一条腿跨过窗台,再把一只手和头伸出来。谢辽萨夹住她的胳肢窝,帮她爬出窗口。
谢辽萨一个人站在发出汽油气味的窗口,一直等到他估计刘勃卡和维佳已经走得相当远的时候。
那时他从怀里摸出一只燃烧瓶,使劲把它扔进窗洞里。爆燃的火光非常强烈,有一霎时竟照得他眼花缭乱。他没有再扔其余的几瓶,就沿着山岗朝铁路支线奔去。
哨兵喊叫着,在他后面开枪,有一颗子弹高高地在他头顶上嘘的一声飞了过去。周围的地形一会被一种死白色的光照亮,一会又隐入黑暗。突然一根火柱腾空而起,把四周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一夜邬丽亚和衣躺着。她有时蹑手蹑脚地(免得惊醒别人)走到窗前,微微掀开黑窗帘的一角。但是周围是一片漆黑。邬丽亚在为刘勃卡和谢辽萨担心,有时她觉得她不该想出这个主意。长夜漫漫,邬丽亚疲不可支,不觉打起盹来。
突然她醒了过来,向门口冲去,轰隆一声撞倒了椅子。母亲也醒了,吃惊地、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但是邬丽亚没有回答她,只穿一件单衣服就冲到院子里。
山岗后面的城市上空红光满天,可以听到遥远的枪声,邬丽亚觉得她还听到了喊叫声。火光的反照甚至把这辽远城区人家的屋顶和院子里的边屋都从黑暗中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