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叫他妈的什么罗森堡!”纳烈日内回答。
“那个罗森堡说,我们可以领取土地去自己耕种,可是轮不到所有的人,只给那些肯给日耳曼拉伊希好好干活的人,自己有牲口和机器的人。可是您瞧,哪来的什么机器,他们无非是赶着我们用镰刀去收割集体农庄的小麦,而且麦子又是拿去给他们的拉伊希的。我们这些妇女早已忘了怎么用镰刀收割了!我们到了地里,躺在小麦地里阴凉的地方,睡大觉……”
“那么村长呢?”普罗庆柯问。
“我们的村长是自己人。”玛尔法回答说。
“唉,你这个聪明的女人!”普罗庆柯又说了一遍,又把头转动了一下。“你们家当家的在哪里?”
“他在哪里吗?在前线。我的高尔杰依柯尔尼延柯在前线。”她严肃地说。
“请你照直说:你有这么一大群孩子,你掩护了我们,难道你不替你自己和孩子们担心吗?”普罗庆柯忽然用俄语问道。
“我才不担心呢!”她用年轻的黑眼睛望了望他,也用俄语回答。“他们要砍头尽管砍。我不怕。我知道我是为什么死的。可是也请您告诉我:您跟我们的人,跟前线的人有没有联系?”
“有。”普罗庆柯回答。
“那就请您告诉我们的人,叫他们打到底。叫我们的丈夫们不要顾惜自己。”她怀着一个普通的、正直的妇女的信念说道,“我要这么说:也许,我们的爸爸,”她好像是用她孩子们的口气说,“说不定,我们的爸爸从此回不来了,说不定,他会在战斗中牺牲,可是我们会知道,他是为什么牺牲的!等我们的政权回来,它就是我的孩子们的爸爸!……”
“聪明的女人!”普罗庆柯第三次温柔地说,接着垂下了头,半晌没有抬起来。
玛尔法安排纳烈日内祖孙俩睡在屋里;她把他们的武器藏起来,就不替他们担心了。普罗庆柯和卡佳却被她带到外面一个荒废的地窖里,地窖上面长满杂草,里面像墓穴里似的寒气砭骨。
“稍微有些潮湿,我给你们拿来了两件皮袄。”她羞怯地说,“这儿来,这儿有麦秸……”
他们单独留下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们坐在麦秸上半晌没有出声。
突然,卡佳用温暖的双手抱住普罗庆柯的头,把它紧紧搂在自己胸口。
他心里充满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