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刹那,谢辽萨明白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坚定刚强的好人。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立刻感到非常胆怯起来。是的,他那颗鹰之心里连一丝勇气都没有了。他胆怯到连话也说不出、动也不能动的地步。这时候,福明的脸在门口出现了,满脸带着怒气和恐惧。
“别忙,老兄,”坐在桌旁的这个陌生人,不慌不忙地对着向谢辽萨逼近的福明说。“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个受伤的战士带到自己家里去呢?”他问谢辽萨。
谢辽萨没有吭声。
“你父亲在这里呢,还是已经疏散啦?”
“疏散了。”谢辽萨涨得满脸通红地说。
“母亲呢?”
“母亲在家。”
“那你为什么不先去找她?”
谢辽萨不做声。
“难道她是那种人,会不肯收留吗?”
谢辽萨怀着惧怕的心情点点头。从这场戏结束的那一刻起,他在“父亲”、“母亲”这些词的后面已经看到自己实在的父母,对他们说了这样卑鄙的谎话是令人痛心和可耻的。
但是,这个人显然把谢辽萨的话信以为真。
“哦,”他打量着谢辽萨,说,“伊格纳特谢苗诺维奇对你说的是实话,他不能收留那个战士,”他沉吟着说,“但是你会找到肯收留的人。这是一件好事。我可以对你说,你是个好样的。你去找找看,会找到的。不过这件事要保密,不要随便去找人。要是没有人肯收,你再来找我。要是有人收留,就别来了。现在你最好把你的地址给我,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去找你。”
这时候,谢辽萨为了自己的鲁莽不得不付出对他说来是十分恼人和痛心的代价。现在他非常愿意把自己的真地址告诉这个人,但是他却只好当场想出一个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地址。他这一撒谎,就永远割断了再跟这个人联系的可能。
大好,这一点大概也是不用怀疑的。但是他们之间无疑地是有着联系。这里面的奥妙就难以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