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颓废运动和极端行为并行不悖:a)繁茂可爱的、阴险的奢华喜好和艺术的颓废;b)宗教和道德激情的抑郁化、斯多噶主义的苦行、柏拉图的感官否定,这些都为基督教准备了土壤。
〈153〉
这种虚无主义的宗教,把古典文化中的颓废因素和血缘相近的现象汇聚一处;即:
a)弱者和败类的派系(摒弃古代世界,即最粗暴地抛弃古代世界……);
b)道德化了的人和反异教的人的派系;
c)厌倦政治和平庸者的派系(萎萎不振的罗马人……),不知其所以然的无国籍者;
d)厌倦自身者的派系,——那些愿意参与非法密谋的人——
〈156〉
虚无主义宗教就像基督教一样,挣脱了一个老朽顽固但因衰老而失却健壮本能的民族,而且逐渐转移到另一个环境,最后来到年轻的、涉世未深的民族大家庭——这有多么奇怪啊!向野蛮人即日耳曼人宣谕那尾声的、牧人的、夜晚的祝福!为什么非要使这一切首先日耳曼化、野蛮化呢!对那些梦想阵亡将士纪念堂者来说,他们认为战争就是最大的幸福!——把一个超民族的宗教硬说成是一个从未有过任何民族的混沌世界——。
〈218〉
我们的优越地位:我们生活在一个比较的时代,我们可能审查从来未经审查的东西;我们就是全部历史的自我意识。我们享受不同,受的苦也不同。对比频繁出现的现象,这是我们最本能的活动。我们理解一切,我们享用一切,我们头脑中没有任何敌对的情感。我们本身是否会因此误入歧途,我们善意的、近乎情深意切的渴望,向着最危险的事物大胆奔去……“一切皆善”——否定它,要花费我们相当多的气力。假如我们一旦变得如此不明智,以致结伙反对某事物,那么我们就会受苦……归根到底,我们这些学者今天最好是实行基督的学说——
〈220〉
叫人们信仰的整个基督教学说,基督教的全部“真理”都是骗人的鬼话,因为,它们恰好都是基督教运动初期主张的反面。
〈159〉
教会称之为基督教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反基督教的。因为,那些东西纯属人的私事,而非象征;纯属故事,而非永恒的事实;纯属公式、规范、教条,而非生命的实践。只有对教义、崇拜、教会、神学抱完全漠然的态度,那才算得基督教的。
基督教的实践不是任何奇想,佛教的实践也非奇想;奇想乃是幸福生活的手段。
〈212〉
任何时候都可能产生基督教。基督教同用它的名字装点起来的那些无耻的教条毫不相干。因为,它既不需要人格上帝说,不需要罪恶说,不需要不死说,也不需要救世和信仰说。它简直不需要任何形而上学,更不需要禁欲主义和基督教的“自然科学”。基督教是实践,不是信仰说。它告诉我们应该如何行动,而不是我们应该信仰什么。
现在,假如有谁说,“我不想当兵”,“我无法无天”,“我反对警察上岗”,“我不愿从事任何破坏内心安宁的事:假如我不必因此而受害,那就没有什么比受苦更能保持我内心的宁静了”——那么他就是基督徒。
〈225〉
没有“神圣性”这个乖僻的概念,——“上帝”和“人”彼此不可分割。没有“奇迹”——根本没有那个领域:因为,那唯一为人重视的领域乃是“僧侣的”(即象征心理的)。颓废:是“伊壁鸠鲁主义”的相对物……按照古希腊的概念,天堂也不过是“伊壁鸠鲁的花园”而已。
这样的生活没有使命:——生活没有任何意愿;——“伊壁鸠鲁的诸神”的形式;——没有任何设定目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