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只能把自己无法蔑视的人提升到高处;道德的蔑视乃是一种比任何罪行都要大的凌辱。
〈292〉
道德的非自然化,也就是人们把行为同人割裂;即人对“罪恶”的仇恨,或轻蔑;也就是人们认为,有的行为本来就是善的,或是恶的。
重建“自然”。自在的行为根本谈不上价值,因为重要的乃是谁干的。同一个罪行,在有的地方可以是最高的特权,而有的地方就可能是受罚的标记。其实,这乃是裁判者的自私行为,他们从自己的利害关系来分析案例,或作案人(——或者根据同自己的亲疏关系)。
〈327〉
人们应该逐步缩小和限定道德王国。因为,既然本能长期被冠以虚伪的道德之名,人们就应该为本来在这里发挥作用的本能正名,以表敬意;人们应该出于对自己出言日益傲慢的诚实感的尊重而忘却、否认和洗雪自然本能的耻辱。这是人们能否放弃道德力的标准;要设想出一个高度,在这个高度上人们会对“道德”概念有完全异样的感觉,以致听起来像文艺复兴时期美德的发音,就像脱离道德的美德。不过是在未来的某时——我们离这个理想还相当遥远!
道德领域缩小,这是道德进步的标志。凡是人尚且无力进行因果思维的地方,人们就会进行道德思考。
〈924〉
那种没有任何理由自卫和向自身进攻的人会导致什么结果呢?假如一个人丧失了他能攻善守的欲望,那么他还能余下什么呢?
〈192〉
“信仰”还是“仪式”?一种特定的估价和信念的产生乃是为着特定的“仪式”和习惯,这与“仪式”产生自单纯的估价这件事一样自然。人们应该锻炼自己,不是通过价值感的增长,而是通过行为;人们应该首先要能够有所作为……路德的基督徒乃是浅薄。信仰乃是一种辅助物。背景则是对路德的信念以及诸如此类对基督教事业的无能,是一种个人的事实,蒙上了一层极端的疑惑,也就是怀疑是否真有某个行为是完全有罪和胡作非为,以致生存的价值跌落到个别人无所作为的程度,于是,呈现出紧张状态(祈祷、忏悔等等)。——最后,也许被他言中了,本能,宗教改革家的全部行为都表现出的那种本能,乃是世间最残忍的本能。对他们来说,生命只表现在绝对避开自身,表现在向对立面的沉降,一味忍受幻觉(“信仰”)。
〈21〉
完全的虚无主义者。——虚无主义者理想化了的眼睛变得卑鄙了,眼睛不忠实于自己的记忆了——。因为,眼睛使记忆衰退,像秋叶一样凋零;眼睛无法防止记忆力衰退到死尸般苍白的地步,就像弱者把记忆倾注于遥远和逝去的事物一样。而虚无主义者不放进自身的东西,他也不会施于人的整个过去——他使记忆衰退。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