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我们去见见约皮摩根,”他说。“我在旅馆里认识的一个人要替我们介绍他。他是摩根的朋友。我说摩根喜欢见见西部的人。”
“这倒不坏。”我说。“我很愿意认识摩根先生。”
“认识认识几个金融大王,”西尔弗说,“对我们有益无害。我有点儿喜欢纽约对待外地人的社交方式。”
西尔弗认识的人姓克莱因。三点钟光景,克莱因带了他那位华尔街的朋友到西尔弗的房间来拜访我们。“摩根先生”同他照片上的模样差不多,左脚裹了一块土耳其毛巾,走路时拄着一根手杖。
“西尔弗先生,佩斯克德先生,”克莱因开口说,“我似乎不必提这位金融界最伟大的人物的名字——”
“废话少说,克莱因,”摩根先生说,“同两位先生见面,我很高兴;我对西部很感兴趣。克莱因告诉我,你们是从小石城来的。我想我在那边什么地方有一两条铁路。如果你们两位喜欢玩玩沙哈①,我——”
①一种纸牌赌博,每人先后发牌五张,四明一暗,互比大小,决定胜负。
“唉,皮尔庞特,”克莱因赶紧插嘴说,“你忘啦!”
“对不起,哥儿们!”摩根说,“自从我害了痛风病以来,在家里无聊,偶尔玩玩纸牌。你们在小石城时,认不认识独眼儿彼得斯?他住在新墨西哥州的西雅图②。”
②西雅图在美国西北部的华盛顿州;新墨西哥州在西南部;作者故意混淆,说明“摩根”的无知。
我们还来不及回答,摩根先生已经用手杖拄着地板,来回走着,嘴里不干不净地高声咒骂。
“难道华尔街今天有人抛售你的股票吗,皮尔庞特?”克莱因陪笑问道。
“股票?不是的!”摩根先生吼了起来。“是我派人去欧洲收购的那幅画。我刚想起来。他今天来电报说,找遍意大利也没有弄到。明天我愿意出五万元买那幅画——七万五千元也成。我授权派去的人要相机办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陈列馆会让一幅达芬奇——”
“哎,摩根先生,”克莱因说,“我以为你已经把达芬奇的全部作品都买下来了。”
“那幅画是什么样子,摩根先生?”西尔弗问道。“它一定大得象弗拉特艾荣大厦的门面吧。”
“我怕你的艺术修养太差啦,西尔弗先生。”摩根说。“那幅画只有二十七英寸高,四十二英寸宽;名称是‘爱的闲暇’。有许多穿衣服的模特儿在紫色河岸上跳舞。电报说那幅画可能已经运到美国来了。缺了那幅画,我的收藏就不齐全。好吧,哥儿们,再见吧;我们当金融家的晚上非早睡不可。”
摩根先生和克莱因一起坐车走了。我和西尔弗谈起大人物的脑筋真简单,一点儿不怀疑别人;西尔弗说,在摩根那样的人身上找钱真叫人惭愧;我说我也认为那确实说不过去。晚饭后,克莱因建议出去散散步;于是我们三人去七马路观光。克莱因在一家当铺橱窗里看到一对袖扣很中意,他进去买,我们也跟了进去。
我们回到旅馆,克莱因走后,西尔弗挥动着手向我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