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象抓不到耗子的猫那样恼火。”克南挂上电话出来说。“巴尼老弟,现在睡觉还早,我们去看一场戏,消遣消遣。我只要睡四个小时,然后直奔西部。”
两人在百老汇一家饭馆吃了饭。克南扬扬得意。他象小说里的亲王那样大把大把地花钱。接着,他们去看了一场新颖华丽的音乐喜剧。之后又去烤肉店吃夜宵,喝香槟酒,克南的兴致高得无以复加。
凌晨三点半钟,他们坐在一家通宵营业的咖啡馆里,克南没完没了地自吹自擂,伍兹闷闷不乐地在考虑他作为法律维护者的前程已经断送了。
他想着想着,眼睛里露出一线希望的亮光。
“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他自言自语地说,“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
这时候,隐约模糊的叫喊声打破了咖啡馆外面清晨的相对的寂静;那些叫喊仿佛是声音的萤火虫,有的越来越响,有的逐渐减弱,在送牛奶车和稀稀落落的街车的辚辚声中盛衰消长。叫喊声来近时相当刺耳——这些熟悉的声音给大城市数百万从沉睡中苏醒的人带来了多种意义。这些叫喊的微小然而意义深远的音量包含着世界上的悲哀和欢笑,喜悦和苦恼。对某些畏缩在一夜短暂的庇护下的人,它们带来了无可回避的可怕的白天的消息;对另一些酣睡在梦乡的人,它们宣告了一个比黑夜更阴暗的黎明的来到。对不少有钱的人来说,它们带来的是一把扫帚,把星光照耀时仍属于他们的东西一扫而光;对穷人们来说,它们带来的只是新的一天而已。
叫喊声开始在全市升起,尖厉响亮,预告时间机器里一个齿轮嵌入就位后提供的机会,它们把日历上的新数字带给听从命运摆布的睡眠者的报复、利益、悲伤、酬劳和厄运分配给相应的人。叫喊声哀怨刺耳,仿佛那些年轻的声音在悲叹他们难以负责的手里给人们带来的好处是那么少,而坏事又那么多。在这无能为力的城市街道上空回响的声音传达了神道的最新法令,它们是报童的叫喊,是新闻界嘹亮的号角。
伍兹扔了一枚一毛银币给侍者说:
“替我买一份《火星早报》。”
报纸拿来后,他把第一版扫了一眼,然后从记事本上撕下一页,用那支小金铅笔写字。
“有什么新闻?”克南打着呵欠问道。
伍兹把他写的字条扔给克南:
“纽约《火星早报》:
由于约翰克南被捕归案,请将我名下应得的一千元赏格付与克南本人。
巴纳德伍兹。”
“你肆无忌惮地戏弄他们时,”伍兹说,“我就想到他们可能来这一招。现在,约翰尼,你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