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只得暂时对吉劳德小姐放弃希望。合唱队的一个女演员,多年来一直梦想着这种难得的宝贵机会,迅速装扮成卡门,歌剧继续演出。
之后,失踪的女歌手音讯杳然,剧团便向当局请求协助。总统下令军队、警察和全体市民进行搜寻。但是找不到任何有关吉劳德小姐的线索。城堡歌剧团离开了马库托,到海岸上别的地点去履行演出合同。
轮船回程中在马库托靠岸,经理急切地去打听,却仍旧没有发现那位小姐的踪迹。城堡歌剧团无能为力了。小姐的个人衣物给寄存在旅馆里,让她日后万一出现时领取;歌剧团继续回归新奥尔良。
堂约翰尼阿姆斯特朗先生的两头鞍骡和四头驮骡停在海滩边的公路上,耐心地等待骡伕路易斯的鞭子声。那将是去山区的另一次长途旅行的信号。驮骡背上装载着各式各样的五金器皿。堂约翰尼用这些物品同内地的印第安人交换金沙。他们在安第斯山溪里把金沙淘洗出来,藏在翎管和袋子里,等他来做买卖。这种买卖能赚大钱,阿姆斯特朗先生指望不久以后就可以买下他向往已久的咖啡种植园了。
阿姆斯特朗站在狭窄的人行道上,正同老佩拉尔托讲着被任意窜改的西班牙语,同拉克讲着被删节的英语。老佩拉尔托是当地的一个富商,刚以四倍的高价卖了六打铸铁斧头给阿姆斯特朗;拉克是德国人,五短身材,担任美国领事的职务。
“先生,但愿圣徒保佑你一路平安。”佩拉尔托说。
“最好试试奎宁。”拉克叼着烟斗,粗声粗气地说。“每晚吃两粒。这次别去得太久,约翰尼,因为我们需要你。梅尔维尔那家伙玩牌玩得可真糟,又找不到别人替代。再见吧,你骑骡走在悬崖绝壁上的时候,眼睛要盯着骡子两耳中间。”
路易斯的骡子的铃铛响了起来,骡队便随着铃声鱼贯而去。阿姆斯特朗挥手告别,在骡队后面殿后。他们拐弯走上狭窄的街道,经过两层楼,木头建筑的英国旅馆;艾夫斯、道森、理查兹和其余的伙伴们正在宽敞的游廊上闲混,看一星期前的旧报纸。他们一齐拥到栏杆前面,纷纷亲切地向他告别,喊着说了许多聪明的和愚蠢的话。穿过广场时,骡队在古斯曼布兰科的铜像前小步跑过,铜像四周围着从革命党那里缴获的上了刺刀的步枪。骡队从两排挤满了赤身露体的马库托孩子的茅屋中间出了城,进入潮湿阴凉的香蕉林,来到一条波光潋滟的河边。衣不蔽体的棕色女人正在石头上捣洗衣服。骡队蹚过河,到了突然陡峭的上坡路,便和海岸所能提供的文明告别了。
阿姆斯特朗由路易斯为向导,在山区他走惯了的路线上旅行了几个星期。他收集到二十五、六磅贵金属,赚了将近五千元之后,减轻了负担的骡子就掉头下山。在瓜里科河源头从山边一个大裂罅涌出的地点,路易斯喝停了骡队。
“从这里走半天的路程,先生,”他说,“就到塔库萨玛村,那地方我们从来没去过。我认为在那里可以换到许多金子。值得试试。”
阿姆斯特朗同意了。他们又上山向塔库萨玛进发。陡峭险峻的山路在一片浓密的森林中通过。黑暗阴沉的夜晚降临了,路易斯再次停下来。他们脚下是一道黑魆魆的深渊,把山路齐头切断,一眼望不到前面是什么。
路易斯跨下骡鞍。“这里本来应该有一座桥。”他说着便沿悬崖蹚了一段。“在这里啦。”他嚷道,重新上骡带路。没多久,阿姆斯特朗在黑暗里听到一片擂鼓似的声响。原来悬崖上面搭了一条用木棍绷着坚韧皮革的便桥,骡蹄踩在皮革上便发出了雷鸣般的轰响。再往前走半英里就到了塔库萨玛。这个村子是由一些座落在隐蔽的树林深处的石屋和泥舍组成的。他们进村时,只听得一种与孤寂的气氛毫不相称的声音。一个珠圆玉润的女声从他们正在接近的一座矮长的泥屋里升起。歌词是英语,调子在阿姆斯特朗的记忆中是很熟悉的;虽然凭他的音乐知识,还不能肯定歌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