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小利亚诺快活地说。“出卖你。说得对。现在我把原因告诉你。我到上校家的第一晚,他们领我到一间卧室里。不是在地板上铺一张床垫——而是一间真正的卧室,有床有家具。我入睡前,我那位假母亲走了进来,替我掖好被子。‘小宝贝,’她说,‘我的走失的小宝贝,天主把你送了回来。我永远赞美他的名。’她说了一些诸如此类的废话。接着落了几点雨,滴在我的鼻子上。这情形我永远忘不了,撒克先生。那以后一直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我说这番话,别以为我为自己的好处打算。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生平没有跟女人多说过话,也没有母亲可谈,但是对于这位太太,我们却不得不继续瞒下去。她已经忍受了一次痛苦;第二次她可受不了。我象是一条卑贱的野狼,送我走上这条路的可能不是上帝,而是魔鬼,但是我要走到头。喂,你以后提起我的名字时,别忘了我是堂弗朗西斯科乌里盖。”
“我今天就揭发你,你——你这个双料叛徒。”撒克结结巴巴地说。
小利亚诺站起来,并不粗暴地用他有力的手掐住撒克的脖子,慢慢地把他推到一个角落去。接着,他从左腋窝下抽出他那支珍珠贝柄的四五口径手枪,用冰冷的枪口戳着领事的嘴巴。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他露出以前那种叫人心寒的微笑说。“如果我再离开这里,那将是由于你的缘故。千万别忘记,伙计。喂,我叫什么名字呀?”
“呃——堂弗朗西斯科乌里盖。”撒克喘着气说。
外面传来车轮声,人的吆喝声和木鞭柄打在肥马背上的响亮的啪啪声。
小利亚诺收起手枪,向门口走去。但他又扭过头,回到哆嗦着的撒克面前,向领事扬起了左手。
“这种情况为什么要维持下去,”他慢慢地说,“还有一个原因。我在拉雷多杀掉的那个人,左手背上也有一个同样的刺花。”
外面,堂桑托斯乌里盖的古色古香的四轮马车卡嗒卡嗒地驶到门口。马车夫停止了吆喝。乌里盖太太穿着一套缀着许多花边和缎带的漂亮衣服,一双柔和的大眼睛里露出幸福的神情,她向前探着身子。
“你在里面吗,亲爱的儿子?”她用银铃般的西班牙语喊道。
“妈妈,我来啦。”年轻的堂弗朗西斯科乌里盖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