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上一副蓝眼镜,穿上黑色大礼服,把头发揉得乱蓬蓬的,就成了皮克尔曼教授。我到另一家旅馆租了房间,发一个电报给斯卡德,请他立即来面谈有关艺术的事。不出一小时,他赶到旅馆,乘上电梯,来到我的房间。他是个懵懵懂懂的人,嗓门响亮,身上散发着康涅狄克州雪茄烟和石脑油的气味。
“‘嗨,教授!’他嚷道。‘生意可好?’
“我把头发揉得更蓬乱一些,从蓝镜片后面瞪他一眼。
“‘先生,’我说,‘你是宾夕法尼亚州匹茨堡的科尼利厄斯蒂斯卡德吗?’
“‘是的。’他说。‘出去喝杯酒吧。’
“‘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胃口,’我说,‘我可不做这种有害有毒的消遣。我从纽约来同你谈谈有关生——有关艺术的事情。’
“‘我听说你有一个拉姆泽斯二世时代的埃及象牙雕刻,那是一朵莲花里的伊西斯皇后的头像。这样的雕刻全世界只有两件。其中一件已失踪多年。最近我在维也纳一家当——一家不著名的博物馆里发现了它,买了下来。我想买你收藏的那件。开个价吧。’
“‘嗨,老天爷,教授!’斯卡德说。‘你发现了另一件吗?你要买我的?不。我想科尼利厄斯斯卡德收藏的东西是不会出卖的。你那件雕刻带来了没有,教授?’
“我拿出来给斯卡德。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正是这玩意儿。’他说。‘和我那件一模一样,每一条线条都丝毫不差。我把我的打算告诉你。’他说。‘我不会卖的,但是我要买。我出两千五百块钱买你的。’
“‘你不卖,我卖。’我说。‘请给大票子。我不喜欢多罗唆。我今晚就得回纽约。明天我还要在水族馆讲课。’
“斯卡德开了张支票,由旅馆付了现款。他带着那件古董走了,我根据约定,赶紧回到安迪的旅馆。
“安迪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看看表。
“‘怎么样?’他问道。
“‘两千五百块。’我说。‘现款。’
“‘还有十一分钟,’安迪说,‘我们得赶巴尔的摩-俄亥俄线的西行火车。快去拿你的行李。’
“‘何必这么急?’我说。‘这桩买卖很规矩。即使是赝品,他也要过一段时候才会发现。何况他好象认为那是真东西。’
“‘是真的。’安迪说。‘就是他自己家里的那件。昨天我在他家里看古董时,他到外面去了一会儿,我顺手牵羊地拿了回来。喂,你赶快去拿手提箱吧。’
“‘可是,’我说,‘你不是说在当铺里另外找到一个——’
“‘噢,’安迪说,‘那是为了尊重你的艺术良心。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