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但尼尔兰勃脱(Daniel Lambert,1770—1842),英国有名的大胖子。
乔斯那时胆子大得像狮子,搂着利蓓加小姐的腰大声叫道:“等一筹,我的宝贝,我的肉儿小心肝!”利蓓加吓了一跳,可是挣不脱手。外面的笑声越发大了。乔斯只顾喝酒,唱歌,求爱。他眨眨眼睛,态度很潇洒的对外面的人晃着杯子,问他们敢不敢进来和他一起喝。
一个穿大靴子的男人便想趁势走进来,奥斯本先生举起手来打算把他打倒,看来一场混战是免不掉的了。还算运气好,刚在这时候,一位名叫都宾的先生走了进来。他本来在园里闲逛,这当儿赶快走到桌子旁边来。这位先生说道:“你们这些糊涂东西,快给我滚开。”一面说,一面把一大群人往旁边推。众人见他戴了硬边帽子,来势凶猛,一哄散了。都宾走进座儿,样子非常激动。
奥斯本一把抢过披肩来,替爱米丽亚裹好,一面说:“天哪!都宾,你到哪儿去了?快来帮忙。你招呼着乔斯,让我把小姐们送到车子里去。”
乔斯还要站起来干涉,给奥斯本一指头推倒,喘着气又坐了下去。中尉才算平平安安带着小姐们走掉。乔斯亲着自己的手向她们的背影送吻,一面打呃一面说道:“求天保佑你!求天保佑你!”他拉住上尉的手哀哀的哭泣,把藏在心里的爱情告诉他,说自己一心恋着刚才走出去的女孩子,可是做错了事,使她心碎了。他说他打算第二天早上和她在汉诺佛广场的圣乔治教堂里结婚,无论如何先得到兰白斯去把坎脱白莱大主教叫醒,让他准备着。都宾上尉见机,趁势催他赶快到兰白斯宫里去。一出园门,他毫不费事的把乔斯送进一辆街车,一路平安直到他家里。
乔治奥斯本把姑娘们护送回家,没有再生什么枝节。大门一关上,他哈哈大笑着穿过勒塞尔广场回家,那守夜的见他傻笑个不完,心里老大诧异。两个女孩儿一路上楼,爱米丽亚垂头丧气的瞧着她朋友,吻了她一下,一直到上床没有再说话。
利蓓加心里暗想:“明天他准会求婚。他叫我心肝宝贝儿,一共叫了四回。他还当着爱米丽亚的面捏我的手。明天他一定会向我求婚了。”爱米丽亚也是这么想。我猜她一定还盘算做傧相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应该送什么礼物给她的好嫂子。她又想到将来还有一次典礼,她自己就是主要的角色,此外她还想到许多有关的事情。
不懂事的小姑娘!你们真不知道五味酒的力量。晚上的大醉,比起明天早上的头痛来,那真不算什么。无论哪一种头痛,总没有像喝了游乐场里的五味酒所引起的头痛那样利害。我担保这不是假话。虽然事隔二十年,我还记得两杯酒的后果。其实我不过喝了小小的两酒盅,我人格担保,这两盅酒就够受的了,乔瑟夫赛特笠本来已经在闹肝病,却把这害人的五味酒喝了许多,少说也有一夸尔。
第二天早上,利蓓加以为她的好日子到了。乔瑟夫赛特笠却在哼哼唧唧的忍受形容不出的苦楚。当年还没有苏打水。隔夜的宿醉只能用淡啤酒来解,说来真叫人不相信。乔治奥斯本进屋子的时候,看见卜克雷窝拉的前任税官躺在安乐椅里哼哼,前面桌子上搁了一杯淡麦酒。好心的都宾早已来了,正在服侍病人。两个军官瞧着乔斯闹酒闹得这么少气无力,斜过眼对瞧着使了个眼色,彼此心照,嬉皮笑脸的做起鬼脸来。赛特笠的贴身佣人是个一丝不苟的规矩人,像包办丧事的人一般,向来板着脸不言语,现在看着他主人的可怜样儿,也掌不住要笑。
奥斯本上楼的时候,他偷偷告诉他道:“先生,赛特笠先生昨儿晚上可真是野。他要跟马车夫打架呢,先生。上尉只好抱小娃娃似的把他抱上楼。”这位白勒希先生一面说话,脸上竟掠过了一个笑影儿。不过他打开房门给奥斯本先生通报的时候,又恢复到原来冷冰冰莫测高深的样子了。
奥斯本立刻拿乔斯开玩笑,看着他说道:“赛特笠,你好哇?没伤骨头吧?楼下有个马车夫,头上包着绷带,眼睛都打青了,赌神罚咒的说要到法院去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