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丽克坐了下来,但不去拿酒杯,她要对冯格来欣发起进攻。此刻冯格来欣坐在她对面,镇定自若,貌似友善,却流露出冰一般的冷酷。
她狠狠地问道:“您害怕了?”
“不,我只是要小心。我担心的倒是您,乌丽克。要是这小伙子知道了我们的营生,捅了出去,那您就完了。”
“您这下说清楚了。”
“我们要谈的就是这事。坦诚相见是我们之间关系的基础。这个世界已经够复杂的,别再制造新的麻烦了。”
“鲍伯并不危险。”
“他叫鲍伯,我想,这是从罗伯特变来的,还有呢?”
“什么还有呢?”
“他的姓。”
“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不重要,由我来决定。”
这句话又像是打了她一下。乌丽克直起腰杆,把酒杯推开,说:
“冯格来欣先生,我头一次跟您谈话时就说过了,我不听任何人的命令,凡是威胁到我自由的,我就要反对。现在我的自由受到了威胁。”
“您错了,乌丽克。”对方的口吻听起来和善,却隐藏着某种优越感。“情况变了,大大的变了。您已经加入了一桩烫手的买卖,往后您得戴上厚厚的手套才行。一出现危险,就没有自由了。”
乌丽克坚持说:“罗伯特并不危险。”
“您不能担保。”
“我能担保,他听我的,什么都听我的!够了吧?”
冯格来欣喝完杯中的干邑酒,把嘴一撇,十足的不屑。乌丽克竭力控制自己,才没有站起来把酒往他脸上泼去。
冯格来欣说:“这是古老的历史了……女主人让一个小伙子当她的奴隶,即使她把他踩在脚下,他也舒服。可是奴隶也会造主人的反,会解放自己。您想想古罗马的斯巴达克斯,他动摇了整个大帝国……要是您的奴隶动摇了我们,那我们都得完蛋,乌丽克……”冯格来欣探过身去,此刻他的声音有如一把利剑:“我要知道他的全名,别支支吾吾的,他的全名。”
“哈比希,罗伯特哈比希。”乌丽克被他的声音吓坏了,她忽然有一种恐惧感,冯格来欣目光冷峻,像狼的眼睛一般,露出猛兽的凶恶。“他是一位处长的儿子。”
“您发疯了?”冯格来欣的声音放得很小,但更有威胁性了。他不喜欢大叫大嚷,在作重大决定时声音轻得像耳语。“您这是在床上安一枚炸弹!”
“正好相反,鲍伯会帮助我们……”
“帮助?我是不是听错了?”
“他能找到年轻人为我们干活,他自己也会成为售货人。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我……我已经跟他说过药丸的事了……”
“您已经……”冯格来欣的声音更轻了,“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在必须把您赶走!”
“没那么容易……鲍伯在外边车里等我。”
“这对萨尔瓦多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冯格来欣又倒了一杯干邑酒,直摇头,好像是不明白乌丽克怎么这么笨。“您跟鲍伯都说了些什么?”
“我跟他说,那是一种活跃心情、改善整体健康的药品,是对维生素的一种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