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砰的一声,哈比希离开了诊所。海梅斯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警察,告诉他们哈比希知道了那女人的名字,据说那女人去了汉堡……
海梅斯考虑了好久,还是没打电话。他在做决定时感到自己很可怜。为了摆脱内疚,他找了个借口:哈比希是作为病人来找他的,向他说了知心话,而医生跟神甫和律师一样,都有责任保密。人们可以坦白:我是吸毒者,我打海洛因针,我犯了罪……可这是供词,应当保密才是。我作为一名医生,同时也是听取病人忏悔的神甫。
这样一想,海梅斯大夫也就安心了,他保持了沉默。
第二天,哈比希的别墅人去楼空,他坐了头班飞机从慕尼黑飞往汉堡。
他成了闯丛林的勇士。
罗先生来电话,冯格来欣吓了一跳。
罗说:“哈比希昨天飞往汉堡了,看来他有了线索。”
“您认为乌丽克逃到汉堡去了?”
“哈比希去汉堡可以证明,他肯定得到了信息。我们要问:是谁给的?警察发表的那张彻底画错的模拟图,对乌丽克来说是最好的保护,它不可能提供信息,冯格来欣先生,信息恐怕来自您的酒吧间吧!”
“不可能!我的姑娘们跟鱼一样从不说话。”
“跟鱼一样可是不好。”罗的声音还那么客气,“根据最新研究,鱼类能够彼此表达意思,通过一种人类听不到的声音,通过鳍和尾的动作……您瞧,这世界上充满了奇迹和未被发现的事实。我劝您别那么相信您的姑娘们。”
“我马上找她们问个明白!”罗怀疑他的姑娘中间有人出卖了他,这使他感到沉重和忿恨,同时也使他不安,还有这么个问题:为什么有人告诉了哈比希,而不向警察报告?不能想象托斯卡纳酒吧内部会有人泄密。
冯格来欣请对方不要急于下结论:“哈比希也可能出于无关紧要的原因去了汉堡,要在那儿度假。”
“为什么偏偏去汉堡?”
“为什么不能?有人愿意去马约卡岛或特纳里夫岛,有人愿意去大都市。”
“那他满可以留在慕尼黑。”
“呆在他那个人去楼空、不堪回首的家里?我要是他,我也会逃走,逃离寂寞,我们要设身处地想一想。”
罗先生看来对心理分析不以为然,他说:“我们会日夜跟踪哈比希。要是他真的找到乌丽克,我们会赶在他前头下手。你放心了吧,冯格来欣先生?”
“我从来不会不放心,罗先生,我干吗不放心?跟您相反,我说过了,我不认为乌丽克会出卖我们,她绝对不会!”
“女人就像一朵花,花开花落要有时间的,您懂吗?”
“不懂。”
“女人做决定要比男人花的时间更多,女人心里积累的东西也更多,往外倾吐的时候则一点不留。”冯格来欣承认,罗说话很形象,有说服力。“我要等她全吐出来。”
在圣诞节前一周,赖伯探长又做了一个关于“当前形势”的报告。
赖伯现在出了名了,他不遗余力地搜集资料来证明警察的工作受到阻碍,已是尽人皆知。警察总局、州刑侦局还是联邦刑侦局的办案业绩有力地驳斥了种种没有根据的指责,说什么德国警察是一帮半瞎的残废,是凶暴的打手,或一个总是走调的合唱团,各种媒体对德国警察的批评实在是到了不像话的地步,而正是它们对民众的情绪和判断力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它们散布的歪曲性言论使警察的威信大大降低,以致在老百姓眼里警察只是些可笑的“壮汉”。
赖伯搜集所有这些资料,目的是要编成一部言之有据的文件,以证明德国的司法工作,特别是法制,正处于危机之中。赖伯可以说是承担了一项危险的任务。不光新闻界要向他扑来,还有政治家,主要是波恩的政治家也会不高兴,并会记住赖伯这个名字,因为在一个民主国家,最招人恨的莫过于对一名选举出来的民众代表指出他的工作违反了人民的意志,可确实有不少政治家提出的决策和提案是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