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拒绝给他赦罪,你诅咒他,把他开除出教。”
“或者我从他手中把密件强抢出来。”
“好,这样也行;不过你是不是完全清醒了,可以按我说的去做了?”
“决不马虎,您等着瞧吧。”
戈兰弗洛伸手摸摸肥胖的脸,像是要抹去脸上酒醉的痕迹;他的目光平静下来,尽管仔细看还有点呆滞,他发音清楚平稳,动作虽然还有点颤抖,但已很有分寸。
然后,他神情庄重地走向房门。
希科说:“慢点,他要是给你那份密件,就用一只手紧紧抓住密件,用另一只手破墙通知我。”
“他要是不给呢?”
“也敲”,
“这么说不管他给不给密件都要敲。”
“对。”
“好吧。”
戈兰弗洛走出房间,而希科此刻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他把耳贴在墙洞上,聆听一丝一毫的动静。
十分钟过后,地板上的脚步声通知他,戈兰弗洛进到邻居的房间里,并且很快出现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
律师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陌生人走近他。
戈兰弗洛摆正身体,站在屋当中,对他说道:“您好,我的兄弟。”
病人用微弱的的声音问:“神父,您来这儿做什么?”
“孩子,我是个卑微的修道士,我得知您生命垂危,特来拯救您的灵魂。”
病人说:“谢谢,不过我想您的关心多余了,我已经好点了。”
戈兰弗洛摇了摇头说:
“您认为真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
“这是魔鬼在耍花招,他想看着您不忏悔就死掉。”
病人说:“那么魔鬼大概失望了,我刚刚忏悔完。”
“向谁忏悔的?”
“一位从阿维尼翁来的尊贵的神父。”
戈兰弗洛又摇了摇头。
“怎么!他不是神父?”
“对,他不是。”
“您怎么知道?”
“我认识他。”
“刚才从这出去的人?”
戈兰弗洛用非常坚定的口气说道:“是的。连素来镇定的律师,也慌了手脚。”
戈兰弗洛接着说:“您的病既然未曾好转,那人也不是神父,所以您必须忏悔。”
律师抬高声音说道:“我求之不得,不过,我要向我喜欢的人忏悔。”
“您来不及再找一个了,孩子,而且有我在……”
病人嗓门越来越高,嚷起来:“什么?我来不及了,我告诉您我觉得好多了,我敢肯定我死不了。”
戈兰弗洛第三次摇头,不动声色地说道:“孩子,我也要告诉您,您的病我觉得没有什么指望了,医生和天主都宣告了您的死期,我知道,告诉您这些,太残酷了,不过,或早,或晚,我们总归要死的,公正的天平会衡量我们。而且,就是今生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来生还可以复活。皮塔戈拉斯[注]也这么说,而他不过是个异教徒。来,忏悔吧,亲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