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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初二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6  ★★★收藏章节〗〖手机版

他们还撞见了保险公司经理巨布伊先生,随后又撞见了商业法庭的审判员华斯先生;一个远距离的散步开始了。最初他们走到了防波堤上。他们在石栏杆上并排坐下来,瞧着浪花卷动。浪头上的泡沫在黑影里形成了许多发光而一现即隐的白痕,海波触着岩石的单调噪音在夜色中沿着整座悬崖响动。在这几个发愁的散步者待了一会儿之后,都仑伏先生发表意见了:

"这真扫兴。"

"扫兴,的确。"班贝斯先生接着说。

末了,他们提着小步儿都走开了。

走过了那条摊在坡下被人称为"林下"的街,他们就从"永保盐田"的木桥上走回来,经过铁路附近,重新又到了菜市广场,这时候,税务局长班贝斯先生和咸鱼行经理都仑伏先生正谈到了一种可作食品的鲜菌,因为他们两人中间有一个肯定已经在附近寻着了这东西,于是就突然起了一番争执。人心都由于烦闷变成愤愤的了,倘若其余的人不来调解,他们也许因而竟会动起武来,所以怒气冲天的班贝斯先生退出去了;然而一个新的争论又在前任市长布兰先生和保险公司经理巨布伊先生之间发生了,主题是税务局长的薪水和他能够为自己创造的财源,种种侮辱性的言语雨点似地从双方口里洒出来,这时候,陡然爆发了一种像暴风雨一样骇人的喧嚷,接着那群懒得在一家关了门的咖啡店外面徒然空等的水手们涌到广场上来了。他们排成对儿挽着臂膊,组成一道长的行列,并且怒气冲天似地咒骂不停。

这一群资产阶级都在某一家的大门底下躲着,那些狂吼的群众对着修道院的那个方向走了。经过颇为长久的时间,还所得见那阵喧嚷如同去远了的雷声一般低下去;最后才恢复了沉寂的气象。

彼此愤然相攻的布兰先生和巨布伊先生,没有互相道别就朝各自的方向走了。

于是其余的4个人又重新提起了步儿,并且本能地再由下坡道儿向着戴家楼走去。店呢,始终是关着的,静寂无声的,不可进去的。一个安静而顽固的醉汉,轻轻儿敲着这咖啡馆的前门,随后又停住不敲而用低声叫着堂倌弗里兑力。他看明白绝没有谁答复他,于是打定主意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来等候变化了。

这些资产阶级正要退下来,这时候那一群闹轰轰的海员们又在街口出现了。法国水手们狂吼着《马赛曲》,英国水手们狂吼着《大不列颠国歌》。发生了一阵向着墙壁直扑的全体冲锋,随后那些粗蠢的家伙的浪头儿再向着堤岸扑过去,于是这两国的水手就在那地方爆发了一场斗争。在喧嚷之中,一个英国人被人打断了臂膊,一个法国人被人打破了鼻梁。那个留在门外边的醉汉,现在如同倔强的孩子或者酒鬼似地哭起来了。

末了,这些资产阶级也都散了。

慢慢儿,安宁的气象又回到这个被人打搅过的城市上面了。不时一阵浮起的人声从某一处传到另一处,随后就在远处消失了。

有一个人始终单独荡着,那是咸鱼行经理都仑伏先生,他因为要等候下星期六而伤心了;并且希望有偶然的机会,这偶然的机会在旁人固然莫名其妙,在他自己也没有法子了解;他认为警务当局听凭一所归他们监视的公用商店关门是教人非常生气的。

他又转到那地方去了。四处窥探,搜索种种理由,末了他望见防雨板上粘着一张大的纸儿。他很快地划燃了一枝蜡烛火柴,于是看明白了这样几个笔迹不匀的大字:因为第一次领圣体,关门。

很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了,于是他走开了。

那个醉汉现在睡着了,直挺挺地拦着那张恕不招待的门躺着。

第二天,所有的熟客,一个跟着一个,在臂膊下面夹些纸头,假装有事的样子走过这条街,并且每一个人都偷偷地来读这张神秘的启事:因为第一次领圣体,关门。

马丹娘家的姓是里韦,她有一个以细木匠为业并且有家小的兄弟,他名叫约瑟甫,住在他们的故乡欧尔州的味乡。马丹以前在伊弗朵开小客店的时候,曾经负担了这兄弟的女儿举行受洗礼的开销,她给这侄女取的教名是康司丹丝。这个细木匠是知道姊姊境况不坏的,他并没有忘了她,尽管双方都因为受了职业的牵制而且居住的地方相距又远弄得不能够常常碰头。但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快有十二岁了,这一年决定教她去第一次领圣体,所以他握住了这个接近的机会,写了封信给他的姊姊,说是这场礼节的开销完全要靠她。本来他们父母早已死了,她不能拒绝这种为了她的侄女而起的要求;因此答应下来。他的兄弟,更一心指望由于这种拉拢的效力可以教姊姊立一个有利于这个女孩子的遗嘱,因为马丹原是没有子女的人。

他姊妹的职业绝不妨害他的廉耻心,并且,尤其是当地谁也不知道什么。有人谈到了她仅仅说:"马丹是斐冈的一个资产阶级妇人。"这话就任凭旁人揣测她能够靠年息过活了。从斐冈到味乡,大家至少算它是二十法里;而赶一段二十法里的路程,在农村老百姓的观念里竟比一个航海人之超越大西洋还要费事。味乡的居民从没有越过卢昂市;而又绝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斐冈的居民走到味乡去,味乡是一个埋没在平原中间的五百来户人家的小市镇,而且又属于另外一州。结果彼此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