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太无聊了。”
“罗亭在那儿吗?”
“在。”
沃伦采夫把帽子一扔便坐下了。
亚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敏捷地转身对他说:
“谢尔盖,请你帮我说服这个固执的人(她指了指列日涅夫)。让他相信罗亭确实非常聪明,口才极好。”
沃伦采夫嘟哝了一句什么。
“我一点也不想跟您争论,”列日涅夫开腔说,“我并不怀疑罗亭先生的聪明和口才,我只是说,我不喜欢他。”
“难道你见过他?”沃伦采夫问。
“见过,今天早晨在达丽娅米哈依洛芙娜那儿,如今他俨然成了她家的首席大臣。总有一天她也会跟他分手的——只有潘达列夫斯基才是她永不分手的人——不过眼下罗亭还是主宰。我见过他,怎么会没见过呢!他坐在那儿,女主人向他介绍我的情况,请看,先生,我们这儿就有这样的怪人。我又不是养马场的一匹马,我没有被人牵出来展览的习惯,我一气之下便马上离开了。”
“你到她那儿去干什么?”
“为划分地界的事,不过这只是借口罢了:她想看看我这副嘴脸,女人的那份心思谁不知道?”
“他的优越感使您觉得受到了侮辱——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亚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兴致勃勃地说。“怪不得您对他耿耿于怀。我坚信,他不仅聪明过人,他的心灵也肯定非常高尚,您只要看看他那双眼睛,如果……”
“如果他侈谈高尚的诚实……①”列日涅夫接着话茬说。
① 语出格里鲍耶陀夫的喜剧《智慧的痛苦》。
“您再惹我生气,我可要哭了。我真后悔没有到达丽娅米哈依洛芙娜那儿去,反而留下来陪您。我不值得为您这样做。别再惹我了。”她可怜巴巴地说。“您还是给我谈谈他的青年时代吧。”
“谈谈罗亭的青年时代?”
“是的,您不是跟我说过,您十分了解他,早就跟他认识了吗?”
列日涅夫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一圈。
“是的,”他开始说道,“我非常了解他。您要我跟您谈谈他的青年时代吗?那我就遵命了。他出身在T省的一个破落地主家庭,出生不久父亲便死了,只留下孤儿寡母,他母亲极其善良,对他百般宠爱,自己只吃燕麦粉,把仅有的钱都花在他身上。他到莫斯科求学,起初靠一位叔叔资助,等到他长大了,羽毛丰满了,就靠一位富裕的公爵接济,因为他们臭味相投……请原谅,我不再……因为他们成了朋友。后来他进了大学。在大学里我认识了他,并且成了亲密的朋友。关于我们当时的生活,我以后再跟您谈,现在我不想说。后来他就出国了……”
列日涅夫继续在房间里踱步;亚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的目光跟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