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诺夫把问题传过去,伊凡修士一脸迷惑,而后警惕起来。‘他说那肯定是安吉尔修士。他以前名叫瓦西尔潘德夫,是个历史学家。不过现在不是了——脑袋有问题。跟他谈你们不会了解到任何东西。现在院长是我们的大学者,可惜他现在不在。’
“‘我们还是希望和安吉尔修士谈谈,’我告诉拉诺夫。虽然图书管理员紧皱眉头,但还是安排了这一见面。他领着我们回到阳光照耀的院子,穿过第二个拱门,进到另一个院子里。
“图书管理员把我们领进一间角屋。‘医务室,’拉诺夫解释道。他的这种合作态度令我越发紧张起来。图书管理员打开一扇摇晃的木门,里面的情景令人感伤,一个老人躺在床上,我们进去时他没看我们。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又红又肿,一直没有睁开。他不时转动下巴,似乎在努力睁眼看东西。他一直盖着白色的被单,一只手摸索着床边,仿佛在感受空间的极限;他若不小心的话,就会掉出这极限之外。他的另一只手摸索着脖子上松弛的肌肉。
“另一位行动能力较好的屋主直直坐在仅有的椅子上。椅子靠墙,似乎他从床到椅子的距离十分遥远。他身上的黑袍松松地罩在凸出的肚子上,没扎腰带。他圆睁双眼,蓝眼睛大得出奇。他的表情复杂万分,就是没有先知的感觉。我移开目光。
“拉诺夫在和图书管理员说话,后者朝着屋里四处打着手势。‘椅子里的那个人是潘德夫,’拉诺夫干巴巴地说。‘图书管理员警告我们,他只会对我们说疯话。’安吉尔修士——潘德夫——甩过头来看他,那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吓唬人的动作。拉诺夫试着介绍了我们。过了一会儿,安吉尔修士那双诡异的蓝眼睛游荡到我们脸上,接着一阵咬牙切齿的胡言乱语,一声咆哮。
“‘他在说什么?’我低声问拉诺夫。
“‘只是胡言乱语,’拉诺夫颇有兴趣地说。
“‘您能不能试着问他一个问题?我们想知道,在十五世纪末,是否有一队来自瓦拉几亚的朝圣者,带着圣物,经过君士坦丁堡来到这里?’
“拉诺夫耸耸肩,但还是作了尝试。安吉尔修士龇牙咧嘴地吐出一串音符,摇摇头。‘又是胡话,’拉诺夫作了说明。‘这次好像是什么土耳其人入侵君士坦丁堡,至少他知道这么多。’
“突然,老人的眼神清亮起来,似乎他第一次定睛看清了我们。在他那一连串古怪的声音——语言?——中我清楚地听到了阿塔那斯安吉洛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