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再叫我听见这种胡话!你懂吗?我的老弟?”
“是,大人,我懂得!”
大尉勒马放慢了脚步离开队伍,然后勒住马,看着自己的连队走过去。第四连和第五连都大步走起来了。
“连队,大步前进!
克留奇科夫一面整理着武装带,一面回头看了看已经落在后面的大尉,把长矛放平,失魂落魄地摇了摇脑袋。
“这个黑尾巴老鹊来得真他妈的是时候!他打哪儿蹦出来的?”
笑得满身是汗的伊万科夫说道:“他早就跟在咱们后头走啦。全都听见了。他好像是闻出味儿,才跟上来的。”
“你也该给我使个眼色呀,笨蛋!”
“我管不着。”
“你管不着?好,脱光屁股抽你十四皮带!”
几个连分散驻进附近地主的庄园里去。白天给地主割三叶草和牧草,夜里在指定的地方放牧拴起腿的马,在火堆的烟雾里玩牌、讲故事和开玩笑。
第六连是给波兰大地主施奈德干活。军官都住在厢房里,打牌、酗酒,成群结伙地追求总管的女儿。哥萨克们在离庄园三俄里地方扎下野营。每天早晨总管老爷坐着马车到他们这里来。这个肥胖、体面的小贵族从车上站起来,舒展着坐麻了的胖腿,照例挥舞着他那有漆皮遮檐的白制帽,问候“考萨克”。
“来和我们一块儿割草吧,老爷!”
“去把你身上的肥膘往下减减!”
“拿拿镰刀,不然你会疯瘫的!……”穿白衬衫的哥萨克队伍里有人喊道。
总管事冷冷地笑着,用有花边手绢擦着秃头顶,领着司务长去划定新的割草地段。
中午,行军厨房送饭来了。哥萨克们洗洗脸,便去领饭。
吃饭时鸦雀无声,可是在饭后的半小时休息时间却总要高谈阔论一番,以补偿吃饭时的沉默。
“这儿的草太坏。跟咱们草原上的草可没有法儿比。”
“冰草几乎一点也没有。”
“咱们顿河一带的人现在已经割完草啦。”
“咱们这儿也快割完啦。昨晚出了一轮新月,快要下雨啦。”
“这个波兰人是守财奴。给他干了活儿,应该赏给咱们这些傻蛋每人一瓶酒才是呀。”
“哦哈哈!他为祭坛上的一瓶酒……”
“真的,弟兄们,这是怎么一回事:越有钱,越抠得厉害?”
“这个你去问沙皇吧。”
“你们谁见过地主的女儿啊?”
“怎么?”
“是个大胖姑娘!”
“一身绵羊肉吧?”
“真肥,真肥……”
“加点调料把她吃了……”
“不知道是真是假,听说有皇族来向她求过婚呢!”
“普通人家难道能吃到这样的肥肉吗?”
“兄弟们,前两天传说,好像最高统帅要检阅咱们啦。”
“猫儿闲着没有事情于,他就……”
“喂,你拉倒吧,塔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