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米沙特卡侧着身子,畏畏怯怯地走到桌边来。小家伙爬到父亲的膝盖上,笨拙地用左手搂着爸爸的脖子,使劲亲了亲他的嘴唇。
“你这是干什么,儿子?”葛利高里看着孩子那泪水模糊。天真无邪的眼睛,感动地问,竭力不把酒气喷到孩子脸上。
米沙特卡悄悄回答说:“妈妈躺在内室的时候……她还活着的时候,把我叫了去,这样嘱咐我:‘爸爸回来的时候——你替我亲亲他,告诉他,叫他疼爱你们俩。’她还说了些别的话,可是我忘记啦……”
葛利高里放下杯子,把脸扭过去朝着窗户。屋子里有好半天是一片难耐的寂静。
“咱们还要喝一杯?”潘苔莱普罗珂菲耶维奇小声问。
“我不想喝啦。”葛利高里从膝盖上放下儿子,站起身,匆匆走到门廊里丢。
“等等,儿子啊,还有肉呢!咱们还有——烤鸡和肉饼哪!”伊莉妮奇娜朝炉子跑去,但是葛利高里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无目的地在院子里转,看了牲口院子,看了马棚;他看着自己的战马,心里想:“应该给它洗洗澡,”然后就走到板棚檐下。他在已经准备好的收割机旁边看到了堆在地上的松木片、刨花和斜锯下来的板头。“是父亲给娜塔莉亚做的棺材,”葛利高里心里断定。然后急忙向台阶走去。
潘苔莱普罗阿菲耶维奇对儿子的恳求让步了,急忙准备起来,他把马套在收割机上,带上一桶水;夜里就跟葛利高里一起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