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大炮射击声越来越响。轰隆的射击声响成一片,霹雷似的滚滚轰鸣声,在气闷的空气中低沉地震荡着。
“主耶稣啊!”一个坐在大车上的年轻娘儿们,一面把闪着奶汁亮光的浅棕色奶头从孩子嘴里抽出来,把鼓胀的黄色乳房放到衬衣里,画了一个十字,祷告说。
“是咱们的人在打炮呢,还是敌人呢?喂,老总,你说说!”一个赶着牛走的老头子朝着普罗霍尔喊。
“是红党,老大爷!咱们的人没有炮弹了。”
“啊,圣母娘娘,救救他们吧!”
老头子放下手里的鞭子,摘下旧哥萨克制帽,画着十字,走着,把脸扭向东方。
南面,从生着像箭杆似的晚玉米嫩苗的山坡后面,涌起了一片淡黑色的云。黑云遮蔽了半边的地平线,像薄雾似的笼罩了天空。
“大火,快看呀!”有人在车上喊叫。
“这烧的是什么呀?”
“着火的是什么地方?”从车轮的吱扭声中发出这样的问话。
“是奇尔河一带。”
“红党在奇尔河沿岸放火烧村庄啦!”
“正是大旱天,我的上帝.可别……”
“瞧,这一大片黑烟!”
“这决不只是一个村子在燃烧!”
“从卡尔金斯克一直往奇尔河下游烧去,如今那儿正在打仗……”
“也许是在黑河那边吧?快赶吧,伊万!”
“嗅哟,好大的火呀……”
黑色的烟雾很快弥漫开来,遮没了越来越大的天空。大炮的吼声也越来越厉害。过了半个钟头,轻微的南风把刺鼻的、令人心惊的焦臭气味,从离大道三十五俄里的奇尔河沿岸火势凶猛的村庄吹到黑特曼大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