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待在这儿后方,”莫罗兹卡不愿意用心去听密契克的无声的解释,愤恨地把心里不快的思想发泄出来。“还穿着绉布衬衫……”
他想到密契克可能以为他的愤懑是出于嫉妒,心里很不痛快,但他自己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气愤,只是滔滔不断地大骂了一通。
“你骂什么呀?”密契克涨红了脸,重又问道;他被莫罗兹卡这样一骂,不知怎么反倒觉得轻松起来。“我的腿被打断了,并不是我要赖在后方……”他由于自尊心受到伤害而发抖,痛苦他说。在这一瞬间,连他自己都相信他的两腿打断了,而且觉得穿绉布衬衫的并不是他,而是莫罗兹卡。“我们也领教过那种前线战士,”他红着脸又加了两句,“我也回敬你几句,要不是我不幸……欠了你的情的话……”
“好哇……被刺痛了吗?”莫罗兹卡咆哮道,差点没跳起来,他仍然不听对方的话,也不想领会对方的高尚精神。“忘了我是怎么把你从炮火里拖出来的吗?……我们是把这批家伙顶在自己头上拖出来的!……”他拼命地大喊大叫,仿佛他每天都经从火中取栗那样把伤员从“熊熊的火焰”里拖出来似的,“顶在自已头上!……你看,你们就是骑在我们的这个地方……”说着,他就狠命地拍了拍自己的后颈脖。
斯塔欣斯基和哈尔谦柯都从小屋里跑了出来。弗罗洛夫带着病态的惊愕扭过头来。
“你们嚷什么呀?”斯塔欣斯基问道,他的一只眼睛以快得吓人的速度霎动着。
“我的良心在哪里?!”莫罗兹卡一听密契克问他的良心在哪里,就大喊大叫着来回答。“我的良心就在这儿,我的良心,就在这儿,就在这儿!”他做着狠亵的手势,暴跳如雷他说。从森林里,从不同的方向,跑出了护士和皮卡,他们七嘴八舌地大声说着什么。莫罗兹卡跳上马背,用力抽了一鞭,不到万分激动的时候,他是不会这样做的。米什卡竖立了起来,象被烫伤似的猛然跳到一旁。
信拿去!……莫罗兹卡!……”斯塔欣斯基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声,可是莫罗兹卡已经不见了。从受了惊扰的密林里,传来一阵渐渐远去的疯狂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