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在小学校里召开。到的人还不多,有几个人提前从田里收了工,摸黑坐在台阶上聊天。。从大开着的门口,可以看见李亚别茨在屋子里收拾汕灯,把熏黑的玻璃灯罩安上去。
“奥西普①亚伯拉梅奇,”农民们恭敬地招呼莱奋生,挨次伸出乌黑的、由于劳动而僵硬的手来跟他握手。他向每个人问了好,谦逊地坐在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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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奥西普和约瑟夫(见第二四页)可以通用。--译者注。
从河对岸同来姑娘们的不协调的歇声。空气中散发出干草、潮圆的尘土和冒烟的篝火的气味。可以听到渡船上疲倦的马匹在跺脚。庄稼人的劳累的一天,就在这温暖的暮霭中,在满载而归的大车的吱吱声中,在吃饱了还没有挤奶的母牛的拖长的哞叫声中,渐渐消逝。
“来的人不怎么多,”李亚别茨走到外面的台阶上,说。“不过今天来的人多不了,好多人都在割草场上过夜……”
“干活的日子开什么会呀?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唔,是有件小事……”主席有些踌躇。“他们一伙里有一个人就是住在我家的那个闹了点事。说起来也算不了什么,结果闹得把大家都惊动了……”他不好意思地望了莱奋生一眼,不作声了。
“算不了什么,就不该叫大伙来开会!……”农民们齐声明起来。“这种时候,庄稼人的时间多宝贵哪。
莱奋生解释了一下。于是大伙就七嘴八舌,把庄稼人的牢骚都发出来,多半是围绕着割草和商品缺乏。
“奥西普亚伯拉梅奇,你就该抽空到割草场去,瞧瞧大伙是用什么玩意儿割草?谁也没有一把象样的槽刀,连一把都没有,都是坏了修过的。这不叫干活简直是活受罪。
“谢苗昨天弄坏的一把才棒呢!这家伙于什么都抢先,干活最卖力,割起草来就象机器那样呼啸呼畴地开着,碰到土墩也不管……使劲喀嚓一刀!……现在啊,再怎么修也不及来的了。”
“那把长柄大镰刀可真棒!……”
“我们家的人在那边怎么样?……”李亚别茨沉恩他说,“干得了吗?今年的草长得真好,到星期天要是能把去年种的那块地割完就不错了。这个仗可把我们打苦了。”
从黑暗中,有刚来的、穿着弄脏了的白色长衬衫的身影走到那道颤动着的光带里;有几个人拿着小包袱他们是直接从地里来的。他们一进来就象庄稼人那样闹嚷嚷地谈着,还带来了一股柏油气味、汗酸味以及新割的草的香味。
“大伙好!”
“嗬-嗬-嗬!……是伊凡吗?……来,到有亮的地方来,让我们瞧瞧你那怪相-被土蜂蜇得不轻吧?我看见它们要叮你的时候,你拼命地跑,屁股一颠一颠……”
“你这个瘟鬼,于吗割我地里的草?”
“怎么是你的!别胡说!……我是顺着田拢割的,一丝一毫都不差。别人的我们不要--自家有的是……”
“得了吧……还自家有的是呢!你们家的猪尽往我们园里跑,撵都撵不走。……眼看就要在我们瓜田里下小猪啦。……还要‘有的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