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契克最后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竟不惜断送了在炮火中搭救了他的莫罗兹卡和其他一些同志。犯下这样可耻的罪行之后,密契克还打算扮演一个受难英雄的角色,要自杀。这时候,他那丑恶的真面目更是暴露无遗了。他不但平时在人们面前要用冠冕堂皇的话把自己的真实感情掩饰起来,甚至到了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虽然明白了自己逃跑的可耻含义,还要为自己涂脂抹粉,说什么:“我做出了什么事啊,我怎能做出这种求来,凭我这样一个诚实的、对任何人都不存坏心的好人。”他痛苦,并不是因为这种可耻的叛实行为使他受到良心的通责,而是因为这种行为给他自己认为的那种所谓“纯洁无暇”的人格留下了洗不掉的丑恶的污点使他感到懊丧。但是,转眼之间,连这一点痛苦也被可以回到城里去而引起的喜悦所掩盖”。这赤裸课地表现出密契克最爱的还是他自己,包括他的那卑鄙丑恶的行为。对他说来,最主要的是只要保住这条性命,活下去。这时,他把革命的假面具干脆扔掉了。
密契克走上背叛的道路是合乎他发展的逻辑的。法捷耶夫就这样一步深入一步地剖析了这个懦夫与叛徒的卑鄙丑恶的灵魂,以无悄的直率揭示了密契克从个人主义者到叛徒的演变。
密契克这个形象,既具有独立的意义,也是用来同莱奋生和莫罗兹卡相对照的。
密契克和莱奋生都是出身小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但是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通过这两个人物,我们清楚地看到,起决定性作用的不是一个人的阶级出身,而是他所选择的道路,是抛弃自己原来的阶级立场,同人民结合呢,还是成为自己阶级偏见的牺牲品。
莫罗兹卡和密契克是两个对立的形象。莫罗兹卡会偷东西、会酗酒、会撒谎;而密契克却是温文有礼,“洁身自好”的。如果从小资产阶级的道德标准来看,密契克要比莫罗兹卡高尚得多。但是革命的考验却证明,在斗争决定性的时刻,“不道德的”莫罗兹卡用生命的代价救了同志们,而“高尚”的密契克却出卖了那样信任他的同志们。对比之下,谁是高尚,谁是卑下,就一清二楚了。法捷耶夫用这两个形象的对比表现他的主题思想之一:“抽象的、‘全人类的’、永恒的道德是没有的”,对革命、对人民的忠诚程度,才是衡量道德的最高标准,“如果一切行为和行动都是为了革命的利益,都是从工人阶级的利益出发,那就是道德的。凡是破坏革命的利益、破坏工人阶级的利益的一切都是不道德的”。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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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法捷耶夫:《和初学写作者谈谈我的文学经验》,见《三十年问》,第九0八页。
除了上述的三个人物,作者还描绘了工人和农民的形象。杜鲍夫的矿工排体现了工人阶级在革命中的主导作用,这个排是莱奋生的游击队的核心。在平时,这个排的严格的纪律和库勃拉克的农民排的自由散漫成为鲜明的对照;在战斗中,哪里的战斗任务最艰巨。杜鲍夫的排总在那里。在矿工排的成员之一,爆破手冈恰连柯身上,凝聚着工人阶级的优秀品质。他勤劳、机智、勇敢,但是从不炫韶自己。是他,用地雷炸掉敌人的军用列车,是他,邦助莫罗兹卡走上正确的道路,是他,让全体游击队员通过树枝铺成的道路渡过泥沼、在敌人就要赶到的最后一霎把路炸掉。莱奋生的十九岁的助手巴克拉诺夫是革命的年青一代,是在同旧世界的英勇战斗中诞生的新人。巴克拉诺夫身上充满了青春活力,他天真、稚气、勇敢。他对莱奋生崇拜到甚至模仿他的外表举动的地步。但是到故事结尾时,巴克拉诺夫已经成长,莱奋生就是得到他的启发而率领队伍冲出敌人包围的。作者还用浪漫主义的色采描绘了过去的牧人美杰里察的英勇形象。他有着莱奋于生“所缺乏的、与众不同的、矫健的体格和一股象不竭的泉流迸射出来的、粗旷的生命力”。他在侦察中落到敌人手里以后,始终保持着大无畏的精神,对敌人显示出无比的仇恨和蔑视,直到最后一刻也不甘心束手待毙,而是赤手空拳地从台阶上跳下去同敌人作殊死的搏斗,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