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拜尔勒曾经把种子和球根亲手作了复式记录,记得比阿姆斯特丹①的第一流商号的账薄还要仔细准确,在这个复式记录上,博克斯戴尔却看到了下面几行字:
①阿姆斯特丹:荷兰城市,在十七世纪时,工商业发达,而且欧洲最大的银行家的营业所都设在这里,是当时荷兰的经济中心。
今天,一六七二年八月二十日,我掘出大黑郁金香的鳞茎,把它分成三个完整的球根。
“球根,球根!”博克斯戴尔一边叫,一边把干燥室里所有的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他能把它们藏在什么地方呢?”
接着,他突然狠狠拍自己的额头,几乎把脑子都拍扁了。
“啊!我真该死!”他大声说;“啊!博克斯戴尔,这一下你可真完了,难道人家还能离开自己的球根,难道人家上海牙去,还能把它们扔在多德雷赫特,难道人家离开自己的球根还能活吗?特别是大黑郁金香的球根!他大概正好来得及把它们带走,这个无赖,他把它们带在身上,带到海牙去了!”
这就像一道闪电,让博克斯戴尔看到一个白白犯罪的深渊。
博克斯戴尔像被雷击中一样,瘫倒在一张桌子上,几个钟头以前,不幸的拜尔勒就是在这儿,在这张桌子上,悠闲自得地欣赏黑郁金香的球根。
“好!”忌妒者脸色变得铁青,他抬起头来说:“无论如何,即使他带在身边,他也只能在活着的时候保存它们,等到……”
这个邪恶的念头的其余部分化成了一丝狞笑。
“球根在海牙,”他说;“我不能再在多德雷赫特活下去了。”
“到海牙找球根去!到海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