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里于斯非常注意地听着这段不愉快的故事。听完了他说:
“啊啊!你是说在十二个钟头以后吗?”
“对,我相信,甚至连第十二个钟头的钟声还没有响!”讲这段故事的人说。
“谢谢你,”高乃里于斯说。
卫兵为了在讲故事时加强语气,而露出的温雅的微笑,还没有消失,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响亮的脚步声。
马刺碰着磨损的梯瞪边上,哗啷哗啷地响。
卫兵们闪开,让一位军官过来。
军官走进高乃里于斯的房间的时候,洛维斯坦因的文书还在写调查书。
“这是十一号吗?”他问。
“是的,上校,”一个下级军官回答。
“那么这就是犯人高乃里于斯望拜尔勒的牢房了?!”
“不错,上校。”
“犯人在哪儿么?”
“我在这儿,先生,”高乃里于斯回答,尽管他勇敢,这时脸色也有点苍白了。
“你就是高乃里于斯望拜尔劫先生?”他问,这一次问的是犯人本人。
“是的,先生。”
“那么跟我走吧。”
“哦!哦!”高乃里于斯说,他的心受到死亡的第一阵痛苦的压迫,变得非常沉重,“洛维斯坦因监狱的人办事多爽快啊!那个鬼家伙还跟我说十二个钟头呢!”
“嗯!我跟你怎么说的?”那个讲故事的卫兵凑着这个不幸的人的耳朵说。
“你撒谎。”
“怎么?”
“你许给我十二个钟头。”
“啊!不错。但是他们给你派来的是亲王的一位副官,一位他最亲信的副官,望德刚先生。他妈的!可怜的玛蒂亚斯,他们没有给他这个面子。”
“好吧,好吧,”高乃里于斯尽量地吸了一口气,说;“好吧,我要让这些人看看,一个市民,高乃依德维特的教子,怎样毫无难色地接受和名叫玛蒂亚斯的人接受的一样多的子弹。”
于是,他骄傲地在文书面前走过去。文书被打断了工作,大着胆子对军官说:
“可是,望德刚上校,调查书还没写完呢。”
“用不着写完了,”军官回答。
“很好!”文书说,很冷静地把纸和笔收在一个沾满油污的破纸夹里
可怜的高乃里于斯想:“我命中注定了不能在世上把我的姓名留给一个孩子、一朵花或者一本书。据说每一个身体健全,而仁帝乐意让他在世上享用灵魂的财产和肉体的权利的人,上帝都要让他在这三样必需做的事情中至少做一样。”
他心里很坚决,头抬得高高的,跟着军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