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奥地利的安娜王后(1601-1666):法国王后,路易十四未成年以前,由她摄政。
这固然是给了情人七十二小时;可是这么一来,却从园艺家那里偷走了七十二小时。
说句实话,七十二小时中三十六小时已经过去了。另列三十六小时也会很快地过去,十八个小时用来等待,十八个小时用来回忆。
萝莎在老时间来了;高乃里于斯无比英勇地忍受着惩罚。高乃里于斯很可以做一个杰出的毕达哥拉斯⑤的信徒;只要别人准他一天问一次他的郁金香的消息,他就可以按照命令规定的,五年之中一句别的话也不说。
⑤毕达哥拉斯(约前680-约前500):希腊哲学家兼数学家。相传他教门徒洗心澄念,以求灵魂的纯洁,因此该派沉默无言,每天作严密的反省。
然而,美丽的女客人也很明白,这一方面别人服从你了,另一方面你也得让让步;所以,萝莎让高乃里于斯把她的手指拉进窗洞,让他隔着铁栅栏吻她的头发。
可怜的孩子!对她来说,所有这些爱情的游戏比谈郁金香危险得多。
当她的心砰砰地跳,脸颊发烧,嘴唇发干,眼睛润湿,回到她屋里的时候,她明白了这一点。
因此,第二天晚上,在交换了头儿句话,爱抚了一阵子以后,她隔着铁栅栏在黑暗中,用即使看不见也可以感觉得到的眼光望着高乃里于斯。
“呃,”她说,“它长出来了!”
“它长出来了?什么?谁?”高乃里于斯问,不敢相信她会主动缩短对他的考验时间。
“郁金香,”萝莎说。
“怎么,”高乃里于斯嚷道,“你答应我了?”
“哦,当然!”萝莎说,用的是一个慈母满足孩子的愿望时的那种声调。
“啊,萝莎!”高乃里于斯说,把嘴唇从铁栅栏间伸出去,希望能碰到脸蛋、手,或者前额,总之,希望能碰到一样东西。他碰到的比这些都好,他碰到了半开的双唇。
萝莎轻轻地叫了一声。
高乃里于斯明白应该赶紧用话岔开。他猜想这冷不防的接触准把萝莎吓坏了。
“长得直吗?”他问。
“跟弗里斯的卷线杆一样直,”萝莎说。
“很高吗?”
“至少有两寸高。”
“哦!萝莎,好好照料它,你就会看到它长得有多快。”
“我还能更好地照料它吗?”萝莎说,“我心里只想着它了。”
“只想着它,萝莎?小心,现在轮到我要忌妒了。”
“你也知道,想着郁金香就是想着你。我的眼光从来不离开它;从我的床上,我可以看见它,我醒来头一样看到的东西是它,我睡觉以前最后看到的也是它;白天,我坐在它旁边干活儿,自从它在我屋里以后,我就不再离开我的屋子了。”
“你说得对,萝莎,这是你的嫁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