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倒是真的,”萝莎说,“不过不要紧;你的郁金香就是我的女儿。如果我做了母亲,我在孩子身上要花去多少时间,那么,在你的郁金香身上我也会花多少时间。也只有变成了它的母亲以后,”萝莎笑着补了一句,“我才不会再做它的情敌。”
“亲爱的好萝莎!”高乃里于斯喃喃地说,同时朝姑娘看了一眼,他的眼神里,情人的成份多而园艺家的成份少,这使萝莎多少得到一些安慰。
高乃里于斯在栅栏的空隙间找萝莎往后缩的手,在一阵沉默过去以后,高乃里于斯又问:
“这么说,球根在土里已经六天了?”
“是的,六天了,高乃里于斯先生,”姑娘回答。
“还没有发芽?”
“没有,不过我相信明天就会发芽了。”
“明天,在把你的消息捎来的同时,你也会把它的消息捎来,是不是,萝莎?我很关心女儿,你刚才不是这么叫它吗?但是我更关心母亲。”
“明天,”萝莎瞟了高乃里于斯一眼,“明天,我不知能不能来。”
“哟,我的上帝!”高乃里于斯说,“你为什么明天不能来?”
“高乃里于斯先生,我有许多事情要做。”
“而我只有一件事好做,”高乃里于斯喃喃地说。
“是啊,”萝莎回答,“就是爱你的郁金香。”
“爱你,萝莎。,萝莎摇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
“呃,”望拜尔勒打破沉默,继续说,“在大自然中,一切都变幻无常。春天的花被另外的花代替了;我们可以看见温柔地抚爱过紫罗兰和丁香花的蜜蜂,同样情意深切地停在金银花、玫瑰、素馨、菊花和老鹤草上。”
“这是什么意思?”萝莎问。
“小姐,意思就是:你当初爱听我讲述我的快乐和悲哀,你曾经抚爱过我们的青春的花朵;但是我的花朵在阴暗处凋谢了。一个犯人的希望和快乐的花园只有一个季节。它跟那些在自由空气中,太阳光下的美丽的花园不同。五月的收获期一过,花蜜采集完了,蜜蜂——那些身材苗条、长着金触角和透明翅膀的蜜蜂,像你一样,萝莎,从栅栏间飞出去,撒下寒冷、孤独和优愁,到别的地方去找寻芳香和温暖。”
“最后,还找寻到幸福!”
萝莎面带笑容地望着高乃里于斯,可是他眼睛望着天,没有看见她的笑容。
他叹口气,继续说下去:
“你抛弃了我,萝莎小姐,去找你四季的欢乐去了。你做得对;我不抱怨;我有什么权利要求你的忠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