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夫人并没有这种感觉,仍留在大都市,过了很长时间,才迫不得已地来到他身边。他尽可能使她欢喜,想各种办法补偿,鼓励她夏天到附近乡下游玩,冬天参加演戏、跳舞,从事她所喜爱的一切活动。奥多阿德甚至容许一位朋友住在家里,这个朋友是一个陌生人,是熟人不久前推荐来的。其实,他根本不喜欢这个人,凭他观察人的锐利眼光,就看出这个人不大老实。
他对我们刚才所说的,有一部分并没有看清楚,但对很多事情是非常明白的。总之,将这些秘密透露出来,为弗里德里希的可靠记忆提供素材以后,我们又转向奥多阿德。他还在房间里激动地步来走去,又打手势,又高声说话,表达出他正在进行的激动的内心斗争。
“我想来想去,在房间里激动地走来走去,店员给我送来一盘牛肉汁,正解我的饥渴。由于终日筹备生日庆祝活动,我一点东西都没吃,可口的晚餐摆在家里,连刀叉都没有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邮车传出悦耳的号角声。‘这是从山里来的,’店员说。我们奔到窗前,借着车上两盏很亮的马灯的光,看到一辆坐满了人的四驾马车来到门前,这是总督专车。仆人们从车上跳下来。‘他们到了!’店员边喊边向房门跑。我一把拉住他,再三叮嘱他,不要说我在这里,也不要透露有人租了房间。他答应了一声,就蹿了出去。
“因为说话,我错过了机会,没看见走出车来的是什么人,焦躁情绪又产生了。店员老不给我送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他来,我才从他口中了解到,客人都是女眷:一位年老的贵夫人、一位美貌无双的中年女子、一个讨人喜欢的宫女。‘她开始时对我下命令,’他说,‘接着温柔地向我讨好,但等我对她表示爱慕的时候,她又嘲笑我,看来她的活泼性格完全是一种天性。我立刻发现她们都有些吃惊,因为我在等候她们,房间也准备好了,每个房间都点着灯,壁炉里生了火,可以在这里安居,厅里摆好了晚饭,我端上牛肉汁,她们似乎都很满意。’”
两个女子坐在餐桌旁,老夫人没吃几口,美丽可爱的女子一口也没有吃;侍女,她们都叫她璐茜,却吃得很香,而且极力称赞这个旅店,明亮的烛光、精致的桌布、各种瓷器和餐具,无不赏心悦目。她在烧得旺旺的壁炉旁烤暖和后,回头问再次进来的店员,这里的人是不是不分白天黑夜接待客人。小伙子也还算老练,但此刻变得像一个孩子,既想保密,又想露出点倪端,后来什么也瞒不住。他的回答,起初含含糊糊,逐渐地接近实情,最后在这个调皮女孩子的面前,在她反复追问下,无路可走,只好承认来过一个公务人员,一位老爷,已经走了。最后,他说走了嘴,告诉她这位老爷真的还在楼上心神不定地来回走动。年轻女子一跃而起,别人跟着站起来。她们慌忙地说,那可能是一位老先生,店员肯定地说,那人很年轻。她们还是怀疑,他又向她们保证他所说的全是真话。夫人越发慌乱不安。美妇人认为那人无疑是叔叔;老夫人却说,这不符合他的习惯。年轻女子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除了他,别人不可能知道她这个时候会来。店员一再保证,那是一个健壮的漂亮年轻人。璐茜打赌说,那肯定是叔叔,认为店员是开玩笑,根本不可信,她们争辩了半个小时。
最后,店员只好上楼恳求先生赶快下去,威胁说,要不然,女士们就要亲自上来向他请安了。“她们急得不得了,”店员接着说,“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老是不想露面,她们把您当作叔叔,迫不及待地要和您拥抱哩。请您下去吧,求求您了!难道您不是在等候她们吗?请您不要故意错过这次令人喜悦的奇遇吧!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太值得一看了,她的声音可好听哩。她们都是本分人。请您赶快下去吧,否则她们会闯讲您的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