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戒指戴上,并仔细端详了一阵子。那玩意儿漂亮极了,但我并没有动心。福尔摩斯继续翻看着盒子里其他的东西。他把珠宝都拿了出来,现在冲着光看,然后又用耳朵听。我看见他使劲儿地按盒子的左边。突然响了一声,接着就听见福尔摩斯高兴地叫了起来。
"啊哈!华生,这儿还有。看,底部是假的。让我们看看还有什么。"
福尔摩斯从盒子上把那个假的底子拿下来,把它和珠宝一起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里面有一个小布袋,用锦缎做成,还有一个小卷轴,但我一时看不出质地来。福尔摩斯展开卷轴,上面写着一些古老的文字。
"桦树皮,"他说,"用于书写的最古老的材料之一。一篇简短的铭文,用的是一种叫普兰科特的古代印度方言。我们先来试着读一读,不行的话再去博物馆咨询专家。"福尔摩斯举起眼镜对着卷轴,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写下来,华生,我差不多能通读全文:‘大彻大悟的佛祖释迦牟尼,他的一缕头发,即使卡尼西卡的财宝也无法与之媲美。’所以,我们现在知道了,包里装的是菩萨本人的一件遗物,也许就是在他大彻大悟或者圆寂时得到的,但我们无从知晓,华生。我们并非信徒,所以我们还是不打开为好,让那些虔诚的佛教徒来开吧。"
他把袋子和这个卷轴放回遗物盒,又把假底子照原样安上。"不早了,"他说,"我们应该吃晚饭了,然后抽上一支醇厚的雪茄,喝上一杯甜美的白兰地,我再跟你讲讲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所以,华生,福勒现在是终得其所--落入了政府当局之手,他一生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我看着福尔摩斯点燃一支雪茄,悠闲自得地坐在他心爱的椅子里。他神采奕奕,难得高兴这么长时间。
"案子破了,看得出,您很开心,我亲爱的福尔摩斯,不过,有些部分我还是不太清楚。您是怎么知道福勒会轻易地落入您的圈套的?您怎么知道第二尊佛像里藏的是什么?还有,您又怎么知道那里面一定藏着东西呢?"
福尔摩斯从我的话中听出了怒意,尽管我极力忍着,但没什么用,我仍在为自己没有看穿他和格里格森的伪装而感到不快。他的语气更加自得,我觉得好像有人在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华生,其实本身很简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样。福勒是个贼无疑,不过,他对美很有品味,应该说是一种对称的美感,但却最终导致了他的毁灭。他走进我们的住所就像我几年前在德拉仪走进他的营地一样。这些年来,他所向无敌,这种感觉有时让他不惜冒生命的危险。因此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接近我,可以这么说。他这么做了,恐怕就彻底失败了。至于其他的问题嘛,我亲爱的华生,你知道我推理的能力还算不差,我斗胆说一句,我很快就能推测出,在这种情况下,其中一尊佛像里一定藏着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而这一次,我是确切地知道。事实上,我一直在等待着它的出现,尽管我不知道何时何地。当利德灵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假定第一尊佛像是个骗局,它里面被人不知不觉地放进了那块古怪的红布。善良的上校故事还没讲完,我已经看到了结局。格洛斯特郡之行只是为了证实我的假设并取得第二尊佛像,那东西福勒急切地想拿到手。你可能仍然觉得整件事疑雾重重,华生,只是因为你不了解起因。"
福尔摩斯吸了一口气,他突然站起来说:"华生,这是个宜人的六月的夜晚。还有几个小时天才会黑。我们到格林公园去走走吧,我会把福勒一案的前一部分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