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到过国外的英国人都不愿谈起他们的那些关系,我跟他们不同,我对此并不隐讳。这事还得从我的传记作家亨特先生说起。不过,对我现在的妻子来说,这仍然是个痛苦的话题,所以,如果我们要细说此事,我想还是关上门比较好。当然只有你知、我知。”
福尔摩斯解释说,他无意于触动霍奇森和他妻子的伤心事,也不想打探霍奇森的事业或个人生活,只是,霍奇森的回答有助于廓清疑团的迷雾。福尔摩斯还说,关于这些事情,他宁愿保持沉默,因为这对霍奇森没有什么好处,还可能给他的晚年徒增忧伤。
“我的一生经历了这么多事,福尔摩斯先生,”霍奇森说,“一时之间我不知从何说起。我年轻的时候,曾连累过一个女人,她信仰伊斯兰教,您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这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我不知道这件事对您意义何在,但是我对您的动机不感兴趣,而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所以我愿意对您和盘托出。长话短说,在我任驻扎官的最后几年,我认识了一个伊斯兰教家庭。在加德满都有一个小型的穆斯林社区,都是商人,社区内有一座清真寺,那家人就住在清真寺附近。这家人原本住在克什米尔,后来去了拉萨,最后定居在加德满都。不过,好几代人过去了,这家人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本是克什米尔人,而认为自己完全是尼泊尔人。那家人很少,男主人叫萨利姆,是个商人,贩卖藏红花,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我常去他们家,因为我发现,跟伊斯兰教徒打交道比跟印度教徒容易,印度教教徒常常受到严厉的控制,不能和我共同进餐,以免被我污染。和我的伊斯兰朋友在一起,我可以完全放松,不拘礼节,他家虽然简陋,却能给我一种家的感觉,这是我在豪华的官邸寓所里感受不到的。
“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得知我的朋友和他的妻子都得了肺病,这在加德满都是一种较普遍的呼吸道疾病。几个月后,我朋友和他妻子相继去世,前后只差几天,留下一个孤女。不知什么原因,她的伊斯兰亲朋好友们都不愿收养她。没有父母,无法婚嫁,她找不到出路,于是,我决定让她住在官邸里。她能读会写,父亲曾教过她阿拉伯文和波斯文,所以我开始让她研究一些她父亲生前给我看过的手稿,大多是关于拉萨的集市,都是她的曾祖父住在西藏时写的。然而不久,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我们一开始相当疏远,可现在我发现我渴望她的陪伴,最后我变得相当依赖她。我们的友谊和亲密关系在官邸里秘密地滋长着。她长得很漂亮,很快,我便要她跟我一起生活,作我的妻子。那时,她十九岁,我三十七岁。我们俩都很清楚,我不可能跟她正式结婚,因为伊斯兰教的《古兰经》不承认这种关系,但是我当时幸福极了,发誓说,任期一到就和她举行合法的婚礼,从那以后长相厮守,永不分离。那绝对是我的真心话,她当即默许了。”
老人停了一会儿。福尔摩斯很清楚,马上就要讲到那最令人心碎的情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