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奥尔回答道,“我想告诉你那个大块头姑娘那天为什么用她的鞋打我的脑袋。可你就是不让我说。”
“告诉我吧。”
“你愿意跟我一块飞吗?”
约塞连大笑着摇摇头。“你只会再一次给击落到水里去的。”
等到真的执行传闻中轰炸博洛尼亚的那次飞行任务时,奥尔的飞机果然又被击落到水里了。当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他驾着只剩下一个引擎的飞机歪歪扭扭、摇摇摆摆地扑通一声落到波涛滚滚风急浪高的海面上。他从飞机里钻出来晚了点,一个人独自上了一只救生筏。那只筏漂流而去,离其他人乘坐的救生筏越来越远。等到海空救援艇冒着狂风骤雨驶来营救他们时,奥尔的救生筏早已无影无踪了。获救人员回到中队时,夜幕已经降临,奥尔仍然没有消息。
“别担心,”基德桑普森安慰大家说。他身上仍然裹着救援艇救护人员给他披上的厚毯子和雨衣。“要是他没有在那场暴风雨中淹死的话,他很可能已经被救上来了。那场暴风雨没下多长时间。
我敢说,他随时都会出现的。”
约塞连走回自己的帐篷去,等待着奥源于尔随时出现。他生起炉火,好让自己暖和点,那炉子非常好使,炉火熊熊,烧得旺极了。奥尔终于把供油控制器修好了,要是想调大或者调小炉火,只消拧一下就行。外面正下着小雨,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帐篷顶上,落在树上,落在地面上。约塞连用罐头筒给奥尔烧好了热汤预备着: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他自己把汤全喝了。他又给奥尔煮了几个鸡蛋,可后来也让他自己吃了。接着,他又从应急干粮袋里拿出一整听切达干酪,吃了个精光。
每当他为奥尔感到担心时,他就会想起奥尔什么事都做得来的本领。当想起奈特中士向他描述奥尔在救生筏上的那幅情景时,他不禁哑然失笑。奥尔把地图和罗盘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微笑着俯下身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它们。他一边一块接一块地把湿透了的巧克力塞进自己那大咧着傻笑的嘴里,一边恪尽职守地在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之中使劲地划着那把丝毫不起作用的天蓝色的玩具船桨,身后还拖着根装有鱼饵的钓鱼线。约塞连对奥尔的生存能力毫不怀疑。如果用那很可笑的钓鱼线能钓到鱼的话,奥尔准能钓到鱼;如果奥尔想钓鳕鱼的话,那么,哪怕以前从来没有人在这些海域钓到过鳕鱼,奥尔也准能钓到一条鳕鱼。约塞连又煮了一罐头汤,然后趁热把它喝了。每次听到门外汽车门砰的一声响,约塞连都会露出一个饱含希望的微笑,期待着转身面对帐篷入口,倾听着脚步声。他知道,奥尔随时会走进帐篷的。他那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大腮帮子和龅牙,全都会被雨浇得湿淋淋的;他的头上会戴着一顶黄色的油布雨帽,身上会穿着一件大好几号的宽松油布雨衣;
他的手里会得意洋洋地举着一条他钓上来://的硕大的死鳕鱼,用它来逗约塞连开心。那副样子看上去活像个快活的采牡蛎的新英格兰人,可笑极了。但是,他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