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谈话刚刚开始不久,赛娜佳就谈到了她自己的丈夫;谁只要在她的生活的那根主弦上碰一下,它就肯定会弹出一套曲子来;但卡玛娜却知道她的那一根弦是不能弹的;关于她的丈夫她根本没有什么话可说;因此这一类的谈话,她是既无材料也无兴趣。
当赛娜佳的船满载着幸福欣欣然沿江而下的时候,卡玛娜的空虚的船只却可怜地搁在浅滩上了。
赛娜佳的丈夫比宾在加希波尔一个鸦片烟厂里工作。卡克拉巴蒂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和她丈夫家的人住在一起。老头不愿又和小女儿分开,因此特意挑了一个没有什么财产的年轻人和他小女儿结了婚;这年轻人也就很乐意接受了卡克拉巴蒂用正当的方法为他营谋到的一个职位,和他太太的父母们在一起生活。
谈话中间赛娜佳忽然站起身来说:“对不起,亲爱的,我要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接着她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她丈夫已经洗完了澡,她得去给他预备早饭,让他吃了好上班去。
“你怎么知道他洗完澡了?”卡玛娜天真地问。
“别和我开玩笑了,”赛娜佳回答说。“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自己丈夫的脚步声,你会听不出来么?”
她大笑着,在卡玛娜的脸上拧了一下,把她的拴着一串钥匙的长衣服的下摆撩在肩上,抱起乌米就走了出去。
卡玛娜一直还不知道人的脚步声是一种那样容易学会的语言。她不禁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
窗户外面有一棵蕃石榴,在那缀满花朵的树枝中,有许多采花贼——蜜蜂,在那里飞来飞去。